“这就是沈望舒说的那个网络。”钟衡恍然，“穆勒真的做到了。”
顾梦依正要说什么，控制面板上的一个红灯突然开始闪烁，同时发出低沉的蜂鸣声。
两人立即冲到面板前。红灯下方标着“外部传感器”字样。钟衡按下旁边的查看按钮，面板上一个小屏幕亮起，显示着模糊的黑白图像——显然是水下摄像头拍摄的。
图像中，一艘船的轮廓正从上方缓缓下降，深蓝色的船身，白色上层建筑。
“灰鳍”。它来了。
更令人心惊的是，在“灰鳍”侧舷，一道隐蔽的舱门正在打开，几个罐状物体被推了出来。但这次不是漂浮罐，而是带着缆绳的沉底罐，正缓缓向着仓库方向下沉。
“他们在直接投放！”顾梦依急道。
钟衡迅速查看控制面板，寻找可以操作的部分。大多数开关和按钮都没有反应，但有一个区域标着“紧急封锁系统”。他试着按下最大的红色按钮。
没有任何反应。他又试了几次，依然如此。
“系统需要电力启动。”顾梦依指着面板角落的一个手动摇柄，“那是备用发电机的手动启动装置。”
钟衡抓住摇柄开始用力转动。起初纹丝不动，锈蚀的齿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咬牙加大力度，摇柄终于缓缓转动，一下，两下，三下……
控制面板上的部分指示灯开始闪烁，仪表指针颤动。仓库深处传来发电机的轰鸣声，灯光变得更亮了些。
紧急封锁系统的按钮现在泛起了红光。钟衡用力按下，整个仓库突然震动起来，外面传来金属闸门关闭的巨响——外部入口被封锁了。
但屏幕显示，“灰鳍”已经投放了至少六个罐体，这些罐体正落在仓库周围的海底。一旦内部控制系统被激活，它们就会被远程引爆，释放病原体。
更糟糕的是，仓库的传感器探测到，在“灰鳍”后方，还有另一艘船正在接近。屏幕切换画面，显示的是一艘白色船身、上层建筑有多处玻璃窗的船只。
不是“探索者号”。这艘船更小，速度更快，船首隐约可见一个破损的雕像轮廓。
“信风号”。陆怀瑾的移动实验室和中继站，竟然也出现在了这里。
控制面板上的通讯指示灯突然亮起，一个声音通过扬声器传出，经过电流修饰显得有些失真，但那种从容的语调依然可辨：
“深渊仓库的闯入者，你们好。我是‘傀儡师’。很遗憾，你们来晚了一步。”
钟衡和顾梦依同时僵住。
“陆怀瑾老师的计划确实有漏洞，他太执着于‘新秩序’的宏大叙事，忽略了执行细节。”那个声音继续说，“但我不同。我只关心结果。‘灰鳍’上的罐体只是诱饵，真正的主投放装置，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部署在南洋七大港口的排水系统深处。”
“而启动它们的密码，”傀儡师顿了顿，仿佛在享受这个时刻，“就藏在陈序半年前发出的那份情报里。准确地说，藏在他使用的加密方式中——那是陈远山当年设计的双重镜像密码，只有陆怀瑾和我完全理解其结构。”
“你们以为那份情报是‘毒饵’？不，那是真正的钥匙。它激活的不仅是穆勒的网络，更是‘归零计划’的最后一道保险。当陈序发出情报的那一刻，他就亲手拧开了潘多拉魔盒的锁。”
扬声器里传来一声轻笑：“现在，让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留在仓库里，等着成为第一批试验品。要么……出来投降，也许我能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通讯切断。仓库里只剩下发电机低沉的轰鸣和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控制面板的屏幕上，“灰鳍”和“信风号”已经会合，两艘船停在仓库正上方，如同猎手守候在陷阱旁。
而他们被困在这个水下四十米的混凝土堡垒中，手中只有陈远山十二年前留下的记录，和一个令人绝望的真相：陈序那份为了求生而发出的情报，竟然在无意中成了灾难的触发器。
灯塔之光，本应指引方向，为何却引来了更深沉的黑暗？后续章节将解锁精剧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