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有独立的通风管道。”方汉洲突然说,“我采访唐公馆时,看过建筑图纸。地下室有个老式的壁炉通风道,直径足够一个人通过,出口在后花园的假山后面。如果能在宴会前潜入,通过通风道进入地下室……”
“太冒险。”钟衡忍着痛说,“唐公馆的安保不会留下这种漏洞。通风道肯定有防护。”
“有防护,但可以破坏。”周明远走到墙角,打开一个木箱。里面是各种工具和装备:撬棍、钢丝剪、小型爆破装置、还有几套夜行衣。“我准备了十三年,等的就是这一天。”
他拿起一套装备:“宴会当天,陈序和顾梦依伪装成服务生混进去——我有内应,可以安排。沈望舒和方汉洲在外面策应。钟衡受伤,留在这里看守档案和联络。我通过通风道潜入地下室,救出清荷。然后我们在宴会最热闹的时候,在唐绍钧面前摊牌。”
“摊牌?”陈序问。
“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揭露他‘掌柜’的身份。”周明远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唐绍钧最在乎的就是社会声誉。如果在他精心筹办的慈善晚宴上,当着他邀请的政商名流的面,被揭穿是情报组织的头目,他的整个伪装就会崩塌。那时候,他要么束手就擒,要么狗急跳墙——无论哪种,我们都有机会拿到保险柜里的最终证据。”
计划很大胆,甚至有些疯狂。但在目前的情势下,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陈序走到地图前,仔细查看唐公馆的布局。主楼三层,地下室一层,后花园面积很大,有假山池塘。正如方汉洲所说,建筑图纸上确实标注了壁炉通风道,从地下室通往花园假山。
“我们需要更详细的安保信息。”他说,“保镖数量、巡逻路线、监控位置、警报系统类型。”
“我有。”周明远打开另一个档案袋,里面是手绘的平面图和密密麻麻的笔记。“过去三年,我安排了四个人以不同身份进入唐公馆工作:一个花匠、一个厨师、一个女佣,还有一个保镖。这是他们提供的详细信息。”
陈序翻阅那些笔记。很详细,连保镖换班的时间、巡逻的间隙、警报器的型号都记录在案。唐公馆的安保确实严密,但不是没有漏洞。最大的漏洞就是唐绍钧本人——他过于自信,认为自己的双重身份天衣无缝。
地下室外突然传来三声有节奏的敲门声。
周明远示意大家安静,走到楼梯口回应了两声。不一会儿,隼快步走下来,身上沾着灰尘,脸颊有擦伤,但眼神明亮。
“教堂那边的敌人撤了。”他快速汇报,“我们伤了四个,对方至少死了三个。警察五分钟内会到,我们必须立刻转移。”
他看到了陈序,点点头:“陈序,你那份情报里的坐标起作用了。我们按照坐标找到旧书市场,跟踪到了唐绍钧的一个亲信,顺藤摸瓜才找到这里。”
陈序感到一阵复杂的情绪。半年前在绝境中发出的那份“毒饵”,当时以为只是暂时的反击,没想到埋下的线索在半年后成了破局的关键。父亲的智慧,通过那份情报,跨越时间指引着今天的行动。
“这里不能久留。”周明远开始整理装备,“按计划,分散撤离。陈序、顾梦依跟我去二号安全屋准备伪装身份。沈望舒、方汉洲去三号点准备外围接应。钟衡和隼留在这里,整理档案,联络可能残存的同志。”
“什么时候行动?”顾梦依问。
“三天后,五月十五日晚。”周明远看了一眼日历,“这三天,我们要做好一切准备。这是最后的机会,要么一举摧毁‘影子’在海城的网络,要么……”
他没有说下去,但每个人都明白后半句是什么。
要么全军覆没。
众人开始快速分装装备和档案。陈序将父亲留下的笔记本和渗透记录小心地放进防水背包,又将那份唐公馆的请柬贴身收好。三天后,他要走进那个慈善晚宴的现场,面对那个可能是“掌柜”的男人。
那个在父亲照片上笑容温和的陆怀瑾的同事,那个在海城经营了十年双重身份的唐绍钧。
而清荷,父亲当年的同伴,掌握着另一半钥匙的人,此刻正被关在唐公馆的地下室。
三天时间。七十二小时。他们要制定一个几乎不可能成功的计划,闯入海城戒备最森严的私宅,救出人质,当众揭穿一个大人物的真面目,还要拿到最终的证据。
陈序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今天是五月十二日。
三天后,一切将见分晓。
地下室外传来汽车引擎声,接应的车辆到了。众人依次上车,分散驶向不同的安全点。
陈序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海城街道。半年前他逃离这里时,是个被追捕的“灯塔”。如今他回来,带着父亲的遗志和未解的谜题,要完成最后的任务。
车子转过街角,唐公馆所在的那片富人区在远处若隐若现。那些漂亮的洋楼,那些整洁的街道,那些光鲜的表象之下,藏着怎样的黑暗?
三天后,他会知道答案。
三天后的慈善晚宴上,陈序他们能否成功实施这个几乎不可能的营救与揭穿计划?后续章节将呈现精彩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