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又快速走到黄忠良和田大熊那桌,黄忠良正眯着眼晃脑袋,田大熊则盯着戏台,手里的茶杯空了大半。
黎夏弯腰添水,壶嘴倾斜的瞬间,她飞快地从袖管里滑出一粒药丸,手指轻轻一弹,药丸“咚”地落入田大熊的茶杯,遇水即溶,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黎夏添完水就拎着水壶往后退,脚步稳得没有一丝慌乱。
回到厨房时,那伙计还靠在墙上酣睡,黎夏动作麻利地把衣服给他套上,又将那顶油腻的帽子往他头上按了按,恰好遮住半张脸。
她往锅里添满水,这才她掏出一个瓷瓶,拔开塞子对着伙计的鼻尖晃了晃。
清冽的草药味钻入鼻腔,伙计喉结动了动,眉头皱了皱,眼看就要醒了。黎夏不再耽搁,转身推开后窗,纵身跃了出去,转眼消失在后院。
伙计迷迷糊糊睁开眼,坐起来瞅了眼锅里翻腾的热水,嘟囔道:“怎么还没开?”
说着便往灶膛里添了把柴,又靠着墙打起盹来,完全没察觉刚才发生了什么。
而此时的黎夏,正趴在刚刚的屋顶上,通过热成像仪盯着田大熊。看到他端起茶杯,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茶水,还咂了咂嘴,似乎在回味茶水的清香。
黎夏嘴角的弧度深了些。这药是她自己配的,无色无味,只等药效发作。
她不想牵连茶楼和戏园的人,这些生意人在乱世里讨生活本就不易,没必要被叛徒的死缠上麻烦。
至于黄忠良……黎夏透过镜头瞥了眼那个拍着桌子叫好的伪军队长,眼底闪过一丝冷嘲。
这家伙蠢得明明白白,留着他,比换个精明的对手强得多。
至少,他捅的篓子永远比办的实事多。
戏台上演到了最热闹处,旦角的水袖翻飞如蝶,武生的翎子飒飒作响,锣鼓声震得屋顶的瓦片都发颤。
黄忠良看得兴起,竟跟着哼起了跑调的唱词,田大熊跟着节奏敲着桌子,浑然不知死神已悄悄降临。
黎夏收起热成像仪,像只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下屋顶。
她混入街上的人流,买了几个刚出炉的烧饼,拿起一个边走边啃。
任务已了,剩下的只需等待,等待那粒药丸完成它的使命。
回到义庄时,周老鬼坐在屋里的餐桌旁,面前摆着一碗兔肉,一壶烧刀子,见她回来,也没多问,只是把酒壶往他面前推了推:“刚热过的,来一口?”
黎夏拿起酒杯,与他的杯子轻轻一碰,烧刀子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她咧了咧嘴。
周老鬼又把装兔肉的碗,往她面前推了推:“多吃点,看你这两天累的。”
黎夏看着老人鬓角的白发,心里忽然一软。这乱世里,能有这样片刻的安宁,有个人能陪着喝杯酒,吃口热饭,已经是天大的幸事。
而另一边,黄忠良和田大熊在戏园子里耗到大中午,又去附近的饭馆点了满满一桌子菜。
吃过饭,两人又去澡堂泡了个澡,捏脚师傅给田大熊按肩时,他还舒服得直哼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