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爷爷回老家的路上，遇到个沪市的护士，她原本是要来津门投奔舅舅的。”黎夏缓缓道，“她在路上生了急病，我跟爷爷看她可怜，照顾了她几天，可惜她没撑过去……我跟她长得有几分像，后来我来了津门，不知道去哪儿，想着她舅舅多年没见她，或许认不出来，就冒险顶替她去找了她舅舅。”
黎夏：……对不起了，书芸，为了打入军统，只能牺牲你了。
“所以你现在不叫小夏？”江游挑挑眉，“她舅舅又是干什么的？”
“我现在叫李书芸，”黎夏抬眼看着江游，语气诚恳的说，“她舅舅是爱仁医院的医生，我通过他的关系，给岐山当了一段时间的私人护士，岐山给我安排到领事馆工作了，年后上班。”
江游端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闪了闪，随即讶异的道：“领事馆？”
“嗯。”黎夏点头，“领事馆工资高，工作也清闲。”
江游笑了笑，话锋一转：“领事馆的工资虽高，可是要跟那些鬼子打交道，他们手上，可是沾了不少大夏人的血。”
他看着黎夏，语气沉重，“你爷爷当初为什么会在宪兵队？我们大夏的百姓日子为什么会过得这么苦？这些你都知道吗？你为什么要去为鬼子服务呢？”
黎夏垂下眼睑，声音轻却清晰：“我知道，可是江大哥，我只有离他们近一点，更近一点，才可以提前想办法知道他们的下一步计划，才能破坏他们的行动。”
江游眼里闪过一丝欣喜，却故意板起脸：“你这想法是好的，可是太天真了。打鬼子不是凭一腔热血就能成的，你一个人单打独斗，知道他们的布防吗？清楚他们的暗号吗？真遇上事，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我自己也可以。”黎夏梗着脖子，带着点不服气，“那天晚上，不是我一个人解决了那些鬼子，救了你吗？”
“那是他们没防备。”江游放下水杯，身子微微前倾，“你知道那天晚上我们为什么会在领事馆附近吗？”
黎夏摇摇头：“不知道。”
“我们三十多号人，想趁宴会暗杀岐山和驻屯军的几个军官，还有野田洋次郎。”江游的声音压得很低，“你在岐山身边工作，应该知道野田吧？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黎夏想了想，故作无知的说：“好像是学医的，那天岐山伤口恢复不好，就是找他看的。”
江游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你只知道野田是学医的，却不知道，他就是个披着人皮的魔鬼，他想在津门创办一个实验室，目的是毒害咱们大夏百姓。”
他盯着黎夏的眼睛，“你说说，靠你一个人，能知道这些？能摸到他们的实验室在哪？能阻止他们的计划吗？”
黎夏沉默了，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杯壁，半晌才低声道：“我不知道……”
“所以啊，得抱团，”江游放缓了语气，“单打独斗行不通。得有组织，有情报，有配合。”他顿了顿，终于抛出正题，“你要是真想做点实事，我可以引荐你加入我们的组织。”
黎夏抬头看向他，试探着问道：“你们组织是……？”
“正规军，金陵那边的。”江游说得坦然，“凭你的身手和头脑，我直接就可以给你申请中尉军衔。”
黎夏沉默了半晌，才抬起头：“江大哥，我……我得回去想想。”
江游没逼她：“应该的，想清楚也好。但这事儿，不要跟任何人说。”
黎夏点点头，离开那间屋子时，小乔还在巷口望风，见她出来，朝她点了点头。
黎夏没说话，快步走出巷子，融入街上的人流。
刚拐过两个街角，她就察觉到不对劲，身后有个人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