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垂下眼，哽咽着道：“小林课长，我想请几天假。我舅舅16号晚上在同仁医院三楼的实验室……牺牲了。我得送他回沪市安葬，这是他生前的心愿。”
小林裕树握着钢笔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她：“你舅舅在同仁医院工作？”
“嗯。”黎夏点头，声音发颤，“他本是仁爱医院的大夫，前阵子被野田阁下调去同仁医院帮忙，没想到……”话说到一半，便被哽咽打断。
“真是遗憾。”小林裕树叹了口气，在假条上签下名字，“需要请多久？”
“先请一周吧。”黎夏抹了把眼角，“沪市来回最快也得两天，加上安葬的事，应该够了。”
“不急，把事情办好了再回来。”小林将假条递还给她，话锋忽然一转，“对了，你知道岐山将军的事吗？”
黎夏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恰到好处的惊讶：“将军怎么了？这两天光顾着舅舅的事，我一点消息都没听说。”
小林裕树放下钢笔，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语气带着几分复杂：“他病得很重，现在就在仁爱医院住着。你要是得空，去看看吧，毕竟你以前是他的私人护士。”
黎夏连忙躬身道谢：“多谢小林课长告诉我，不然我还不知道这事儿呢。我这就去医院。”
离开小林的办公室，她又去跟王浩、张曼道别，语气里满是疲惫：“我去沪市送舅舅最后一程，大概一周回来。”
两人纷纷安慰了几句，让她保重。
出了领事馆，黎夏先去杂货铺买了两罐水果罐头和一盒精致的糕点，装在网兜里，才往仁爱医院走去。
到了病房所在的走廊，正撞见高桥站在窗边抽烟。
他看到黎夏，眼里闪过一丝意外，掐灭烟头迎上来：“书芸小姐？你怎么来了？”
“听说将军病了，特意来看看。”黎夏将网兜递过去，语气诚恳，“不管怎么说，将军以前待我不薄，于情于理都该来探望。”
高桥接过东西，脸上露出几分感激：“难为你还惦记着将军。这两天来看他的人屈指可数，好多人躲都来不及呢。”
黎夏心道，我总得来验收一下成果不是？
脸上却堆起关切，指了指病房门：“将军现在怎么样？我能进去看看吗？”
高桥叹了口气，语气沉重：“不太好，你进去就知道了。”说着推开病房门，侧身让她进去。
病房里，岐山歪坐在床上，脑袋不自然地偏向一侧，嘴角挂着亮晶晶的口水，眼神呆滞地盯着天花板。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头，看见黎夏，突然咧开嘴傻笑起来，口水顺着下巴滴落在被子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黎夏心里一阵畅快，脸上却写满震惊与同情，声音都发了抖：“长官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中风了，脑子也不清醒了。”高桥在一旁低声道，“将军半生戎马，没想到落得这个下场，他的职业生涯算是彻底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