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种深处,混沌青莲虚影若隐若现,祖巫残识消散前留下的一缕本源巫力,正被道种缓慢炼化,化作滋养其成长的养分。一步踏出混沌之心,周渊身影已出现在寂灭墟核心区域的虚空中。方才凝聚道种时那片混沌静谧被身后渐散的光晕收束,取而代之的是混沌气流如亿万银蛇狂舞的景象,却在他身周三丈之内温顺如溪流。丹田内那颗拳头大小的混沌道种正缓缓旋转,表层流转着玄奥的紫金纹路——那是混沌青莲虚影融入后留下的印记,每一次转动都引动着天地间最本源的能量潮汐。
祖巫残识消散前那道欣慰的神念余韵仍在识海萦绕,混沌青莲虚影融入道种时带来的清辉暖意尚未褪去。周渊在此静坐三日,并非刻意调息,而是任由混沌道种自行吞吐周围的混沌之气,同时默默消化《九转玄元功》完整版的奥义。
此刻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先是闪过一抹混沌色,随即恢复清明,只是那眼底深处,已然多了几分洞悉本源的深邃。他心念微动,体内法力奔腾而出,不再是从前泾渭分明的龙气、巫煞与重水之力,而是彻底交融成一种灰蒙蒙的混沌真力——这便是玄元功第七转“混沌始开”的初显威能。
“嗤——”周渊屈指一弹,混沌真力化作一道细如发丝的气劲射向远处的虚空。看似微弱的气劲,却在触及空间的瞬间爆发出恐怖的威力,周围的混沌气流如同遇到天敌般四散奔逃,虚空泛起一圈圈细密的涟漪,竟直接被洞穿了一个微小的孔洞。
“完整版的《九转玄元功》果然不凡。”周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却又收放自如的力量,心中充满了踏实感。从前他运转多属性力量时,总会有细微的滞涩感,如同多匹烈马同拉一车,难免互相掣肘。而如今,混沌道种如同最精妙的车夫,将所有力量完美统合,不仅威力暴涨数倍,运转速度更是快了近十倍。
他能清晰感觉到,道种对能量的渴求远超从前,寂灭墟残存的混沌之气虽精纯,却已难以满足其成长所需,这让他更加迫切地想要得到星陨玄晶——那蕴含星辰寂灭双重本源的奇物,或许能让道种完成一次质的飞跃。他试着催动功法中记载的“混沌大手印”雏形,虚空中顿时凝聚出一只模糊的灰色手掌,虽未完全成型,却已让周围的混沌气流剧烈翻腾,隐隐有开天辟地之势。
他抬手一招,远处悬浮的逆鳞战刃顿时化作一道红光飞入掌心。战刃入手微沉,周渊注入混沌真力,逆鳞战刃瞬间爆发出璀璨的红芒,刃身之上龙纹隐隐浮现,发出一声低沉的龙吟。“此前战刃灵性受损,如今有混沌真力滋养,想来用不了多久便能恢复巅峰。”周渊轻抚刃身,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就在此时,整个寂灭墟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轰隆隆——”如同九天惊雷炸响,脚下原本稳固的黑色大地开始崩裂,一道道深不见底的鸿沟蔓延开来,暗红色的岩浆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却在接触到混沌气流的瞬间便被气化。头顶的虚空更是出现了巨大的裂痕,如同破碎的琉璃,裂缝中不断涌出冰冷的虚无之力,吞噬着周围的混沌气流。
远处,几座由混沌之力凝聚而成的山岳轰然倒塌,化作漫天光点,整个寂灭墟仿佛进入了末日倒计时,空间碎片如同锋利的刀片四处飞舞,所过之处一切物质皆被切割成虚无。
周渊神色一凝,腾空而起,望向寂灭墟的中心区域。那里正是混沌之心所在,此刻已然变成了一个不断塌陷的黑色漩涡——祖巫残识消散、混沌青莲虚影离体,这处秘境失去了最后的本源锚点,空间结构正在被这漩涡疯狂拉扯、扭曲。
“传承已得,此地的本源之力耗尽,看来是要彻底湮灭了。”周渊瞬间明了,心中没有丝毫留恋,只有一丝紧迫感。他能隐约感觉到,这漩涡深处似乎有一缕若有若无的注视,那是混沌本源留下的痕迹,虽已微弱,却让道种微微发烫,仿佛在催促他尽快离开。
空间崩塌的速度越来越快,远处的山峦在轰鸣声中化作飞灰,原本厚重的混沌气流被虚无之力快速吞噬,整个寂灭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揉碎的纸团。周渊不敢怠慢,连忙运转混沌道种,试图感应空间节点的位置。
混沌道种微微发烫,一股玄妙的感应之力扩散开来,瞬间覆盖了整个即将崩塌的秘境。在这感应之下,空间的每一处薄弱点都无所遁形。周渊很快便锁定了一处位于秘境边缘的空间节点,那里的空间波动最为剧烈,显然正在快速闭合。
“就是那里!”周渊低喝一声,身形化作一道灰蒙蒙的混沌遁光,朝着空间节点疾驰而去。沿途不断有空间碎片坠落,每一块碎片都蕴含着恐怖的切割之力,若是从前的周渊,恐怕还要祭出逆鳞战刃艰难抵挡,而如今他只是将混沌真力布满周身,那些空间碎片撞上他的护罩,便如同撞上钢铁的琉璃,瞬间碎裂开来。遁光途中,他甚至能感觉到身后的空间正在快速湮灭,那股吞噬一切的虚无之力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稍有迟疑便会被彻底吞噬。
短短数息之间,周渊便抵达了空间节点所在之处。那是一处扭曲的虚空,如同水面上的波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周渊没有犹豫,直接冲入了那片扭曲的虚空之中。
进入空间节点的瞬间,周渊只觉得天旋地转,无数光怪陆离的景象在眼前闪过,空间乱流如同狂风般撕扯着他的身体。他运转混沌真力形成护罩,将自己牢牢护住,同时按照记忆中的方向不断穿梭。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一道强光,周渊心中一喜,连忙加速冲了出去。
“呼——”周渊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落在了一片茂密的丛林之中。周围弥漫着熟悉的湿热气息,空气中充满了草木与泥土的芬芳,正是南疆十万大山的气息。他抬头望向天空,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温暖而真实,与寂灭墟中的冰冷混沌截然不同。
周渊检查了一下自身状况,发现除了有些心神疲惫之外,并无大碍。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黑苗寨的方向飞去。此次能顺利进入寂灭墟,黑苗寨的巫老帮了大忙,如今秘境已闭,理应去告知一声,也算是了结这段因果。
半个时辰后,周渊来到了黑苗寨外。此时的黑苗寨一片宁静,寨民们各司其职,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容。与上次来时不同,这次寨门口的守卫并没有对他产生敌意,反而在看到他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敬畏,连忙躬身行礼。
周渊微微点头,径直朝着巫老的木屋走去。刚到木屋门口,便看到巫老拄着拐杖站在那里,似乎早已等候多时。只是此刻的巫老,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平静,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震惊。
巫老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周渊身上,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在他的感知中,眼前的周渊仿佛变成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混沌深渊,明明站在那里,却又感觉无比虚幻,仿佛随时都会融入天地之间。他体内的巫力在这一刻竟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那是源自生命层次的压制——就像凡人面对神明,本能地生出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