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尸骸高达百丈,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岳,即便已经死去不知多少岁月,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威压。它并非人族形态,身躯覆盖着暗金色的鳞片,鳞片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有些甚至深可见骨,显然是当年激战留下的痕迹。尸骸的头颅生有三只竖眼,此刻已然闭合,眉宇间残留着一丝狰狞与不甘,仿佛即便身死,依旧不愿安息。它的四肢粗壮有力,手指锋利如爪,即便化为尸骸,依旧透着一股撕裂天地的霸道。
更令人心惊的是,尸骸周身缠绕着数十道粗壮的法则锁链,锁链呈漆黑色,上面铭刻着诡异的符文,深深嵌入尸骸的鳞片与骨骼之中,仿佛在镇压着什么。这些锁链早已失去了光泽,却依旧散发着冰冷的禁制气息,显然是当年用来束缚这尊古神的利器。
周渊运足目力,目光穿透淡金色的光膜,死死盯着尸骸的胸口位置。
那里插着一件东西,由于距离较远,加上光膜的阻隔,看得并不真切。它像是一柄断裂的战刃,尖端没入尸骸胸口,露出的部分布满了古朴的纹路;又像是半截战矛,矛身残缺,却依旧散发着凌厉的气息;仔细看去,又隐隐像是一块奇异的晶体,内部流转着淡淡的光晕,与神印的灰蓝色光芒遥相呼应。
归墟破法神印的共鸣正是来源于此物,而且随着周渊的靠近,共鸣越来越强烈,掌心的温度也越来越高,仿佛在催促着他尽快将那件东西取出。
周渊停下脚步,心中开始飞速权衡利弊。
进入神殿,无疑是一场豪赌。那尊古神生前乃是神尊级别的大能,即便已经陨落万古,其尸骸上残留的禁制、怨念,甚至可能存在的一缕残魂,都足以对他造成致命的威胁。一旦触发禁制,他可能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瞬间抹杀。而且神殿周围的时空并非绝对稳定,偶尔有狂暴的时空乱流扫过,光膜上的裂痕也可能随时扩大,届时他将陷入内外夹击的绝境。更重要的是,之前已经遭遇了玄天剑宗的弟子,难保不会有其他宗门的神印持有者被乱流卷入此地,若是在神殿内遭遇,后果不堪设想。
但反过来想,这场机缘也足以让任何人疯狂。那件插在古神胸口的物品,能与归墟破法神印产生如此强烈的共鸣,必然不是凡物。它很可能与仙古战碑的核心传承有关,甚至可能隐藏着 “归墟”、“破法” 的终极奥秘,乃至能让混沌道种更进一步的契机。若是能将其取出,不仅神印的威力可能会得到质的提升,他自身的修为、对时空法则的理解,也可能会迎来跨越式的突破。对于修行者而言,这样的机缘,一生或许只有一次。
“修行之路,本就是逆天争命,哪有一帆风顺的道理?” 周渊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犹豫,却又很快被坚定所取代。
他从微末中崛起,一路走来,历经无数生死危机,此前在错乱时空的洞府虚影中感悟法则,在战场碎片中险避乱流与宗门弟子,每一次都是在绝境中寻找生机,每一次都是靠着敢打敢拼的勇气才得以突破。若是因为惧怕危险而放弃眼前的机缘,那他与那些庸碌之辈又有何异?更何况,混沌道种在体内悸动,归墟破法神印在掌心牵引,这或许就是冥冥中的指引,是属于他的机缘。
“敖,准备好了吗?” 周渊对着逆鳞战刃问道。
“哼,小子,你都决定了,我还能说什么?” 敖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无奈,却也透着一丝期待,“放心,真遇到危险,我不会坐视不管。不过你自己可得小心,神尊级别的禁制,我也未必能完全抵挡。”
周渊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投向神殿主殿中央的古神尸骸,眼中再也没有丝毫犹豫。他运转混沌龙元,将归墟破法神印举在身前,神印灰蓝色光芒大盛,形成一道长长的光带,直指神殿光膜上的一道裂痕 —— 那是光膜上最宽的一道裂痕,足以让他侧身进入。
“混沌道种,护我心神;神印为引,探此龙潭!”
一声低喝,周渊眼神锐利如剑,脚步一踏,身形如箭般朝着那道裂痕冲去。周身混沌龙气与神印道韵交织,形成严密的防护,他没有丝毫迟疑,一步踏入了那层淡金色的时空光膜裂痕之中。
光膜的触感微凉,如同穿过一层水波,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踏入神殿的瞬间,一股更加浓郁的古老气息扑面而来,其中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与法则破碎的气息,仿佛瞬间穿越到了万古之前的仙古战场。
主殿内部比想象中更加恢宏,地面由巨大的青金石铺成,上面布满了干涸的血迹与深浅不一的坑洞,显然当年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厮杀。那具百丈高的古神尸骸近在咫尺,带来的视觉与心灵冲击更加震撼,周身的威压也变得愈发清晰,让周渊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朝着尸骸靠近,目光紧紧锁定着那插在尸骸胸口的神秘物品,心中充满了警惕。之前的遭遇让他明白,越是靠近核心机缘,危险便越是致命。
神殿深处,除了尸骸与散落的残骸,再无其他动静,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但周渊知道,真正的危险,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