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已经知道了两个弟弟要来,交代了直接带进去就是。”大郎说道:“最近他在准备县考,正忙得焦头烂额。”
余二娘点点头,目光落在车上的四坛酒上,交代道:“这四坛酒,你们夫子和徐指挥使一人两坛。”
两个大的一齐点了点头。
余二娘握了握小八的小手,说道:“他俩身上,我一人备了十两碎银,你们身上的银钱可还充裕?”
大郎说道:“还有!……另外还有一事,我、我想参加今年的县考……”
余二娘望着他,“你才读了几个月的书,有把握吗?”
大郎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我幼时就读过几年学,如今又在夫子手下学了一阵,其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想试试。”
在善见城内,若想做官,需经历三考:镇考、县考、会考。
镇考过了就是廪生,只有廪生才有资格参加县考。
县考出来,便是举人,举人以上便可为官,才有资格参加会考。
镇考和县考的第一名,分别是镇元与县元。
余二娘想起前些日子曾听到刘指挥使安排人让自己的儿子夺得镇元,心中暗想:“常听说三考中,镇考最为不公,第一第二名往往都是内定,一个连公平公正都保证不了的考试,参加起来实在没什么意思……不过大郎既有心考学,我全力支持他便是,多余的话也不用再说。”
她伸手为大郎整了整衣襟,拍拍他的肩,“想考就考,能考过是好事,考不过也别灰心。”
转头看向小七和小八,又交代道:“你们两个有事就找大哥、四哥,好好读书,听夫子的话。每日喝些灵草茶,还有果干别忘了吃。”
“知道了。”
“好!”
一直静默不语的小四见两个弟弟眼尾飞红,怕他们真哭起来一发不可收拾,立马劝道:“阿娘,两个弟弟我们自会照顾好,天色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
余二娘点了点头,又交代了几句后,就离开了书院。
送两个儿子来书院时,为了防止颠簸,驴车驾得很慢。
回去路上,车后空空如也,她扬鞭驱车,加快速度,原本三个时辰的路,只花了两个半时辰就回到了虎牙镇。
一想到也许再过一阵,小六也要被带走了,到时就只剩下王慈和小十在身边了,余二娘心里便是一阵说不出的失落。
上一世她亲缘浅薄,此生倒是儿女众多,却又不得不忍受子女长大后与自己一一分离的痛苦,这何尝不是一种寂寞呢?
回到家后,余二娘着手准备明日参加月下坊集会要带的东西。
她原本以为四月初一的这场集会会被取消,结果在三月二十七时又收到了月下坊派人送来的信笺,而这一次的暗号是:“大亨以正,天之命也。”
收到信笺时,她心中一阵狐疑,不知他们是没注意到她在酒旗杆上留下的警示,还是已经有了别的应对之策?
次日傍晚,余二娘收拾好了东西,只将要出行的讯息告诉了王慈,然后就离开了家。
大约亥时,到达了月下坊。
还没靠近,就听到坊内一片人声鼎沸,烛火在草丛中跳跃,整片月下坊的上空都弥漫着金色的雾气。
余二娘想着,看来今夜,这里来了几位大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