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石头和左虎第一天累得不行，泡在冰冷的河水里，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浑身上下就没一点热乎气，手脚都要冻得麻木了。
苏石头实在冷得受不了，趁着监工没往这边看，赶紧从怀里掏出一颗苏婉给的乳糖，飞快地塞进嘴里含着。
一股浓郁的奶香和甜味慢慢化开，好像真的驱散了一点刺骨的寒意。
旁边一个一起干活的黑瘦汉子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也偷偷瞄了一眼远处的监工，然后凑近些，压低声音问：“石头兄弟，吃啥好东西呢？给我也尝一口呗？”
苏石头看他冷得嘴唇都有些发紫，心里一软，又警惕地看了眼监工，确认安全后，迅速捏了一颗糖塞进他手里。
那汉子赶紧把糖扔进嘴，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咂咂嘴，惊讶地小声说：“哟！是糖！还奶香奶香的！石头兄弟，没看出来啊，你还有这好玩意儿！”
苏石头手上干活的动作不停，又看了一眼监工，这才回道：“咳，我这都是我女儿给我的，我女儿啊，她今年刚考中秀才了。”
“秀、秀才？”那汉子惊得手里的铁锹都顿了一下。
正好监工往这边瞥了一眼，吼了一嗓子：“那边磨蹭啥呢！赶紧干活！”
两人吓得一缩脖子，赶紧埋头苦干，不敢再交头接耳。
等监工走远了些，那汉子又忍不住，一边干活一边好奇地问：“石头兄弟，我听说秀才家人是不用服徭役了，你咋还来受这罪？”
“唉，”苏石头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家人人多，秀才只有两个免服役名额，我爹年纪大了，弟弟也还小，我身为大哥自是要担起这个责任。”
那汉子听了，不由得对苏石头生出几分敬佩：“石头兄弟，你真是好样的，我们男子的典范。”
苏石头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没啥，应该的。”
两人就这么一边干活一边悄声聊着，时间好像也过得快了些。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收工的锣声敲响。
“吃饭了！都过来领饭！”监工大声吆喝着。
大家纷纷放下工具，去前面监工的地方领饭。
苏石头看了一圈，没看到苏婉她们的身影，只好先和左虎一起去排队领了朝廷发的饭食。
可他刚领好饭准备找个地方坐下来吃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清脆又熟悉的声音大喊：“爹！姑夫！”
抬头一看，就看见苏婉依旧不等马车停稳就从车上跳了下来，朝他们这跑来。
苏石头赶忙喊道：“小心点，别摔了。”
苏婉现在的武功已经小有所成了，只是从驴车上跳下来而已，怎么会摔倒呢。
苏婉一路跑到了苏石头面前：“爹，我跟娘，给你和姑夫送好吃的来了。”
旁边那姓赵的汉子好奇地问：“石头兄弟，这就是你的那个秀才女儿吗？”
“对，对，这就是我女儿，苏婉。”苏石头脸上带着点小骄傲，又对跑近的苏婉说，“小婉，这是爹刚认识的赵大爷，一块干活的。”
“赵大爷。”苏婉很是有礼貌的喊了声。
喊完后，苏婉看了看她爹手里的那一碗萝卜汤和两个蒸饼很是心疼的说：“爹，别吃这个了，我和娘还有二叔带了热乎的，你和姑夫去吃吧。”
说着，她就一手拉着苏石头，一手拉着左虎，往驴车那边走。
吴二妮和苏木头把驴车停得离干活的人群稍远些，免得碍事。
看他们过来了，赶紧拿出碗，先盛上两大碗热气腾腾、熬得奶白的骨头汤递过去：“快，先喝口热汤暖暖！”
苏石头和左虎接过来，吹了吹热气，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