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碗筷，高大海从楼梯下的储物间翻出那副红漆麻将，牌面边缘磨得发亮，是他和老伙计玩了十几年的旧物。
“过年哪能少了麻将？”他把麻将哗啦倒在八仙桌上，骨牌碰撞的脆响混着窗外的烟花声，添了几分热闹。王美云早把沙发挪到桌边，又给每人泡了杯温热的桂圆茶，“芷幼要是不会，阿姨教你，我们玩得小，图个乐子。”
其实川蜀那边的麻将文化非常浓厚，要说全国最喜欢打麻将的地区，川蜀绝对排得上号。只是李芷幼从小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活着，这些娱乐活动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李芷幼坐在王美云下家，看着她熟练地将麻将码成整齐的“城墙”，指尖还沾着刚才揉面残留的面粉。
高和凑过来，悄悄给她塞了张纸条，上面写着闽南麻将的基本规则，末尾还画了个笑脸：“别怕，阿光牌技烂，输了算他的。”
高光坐在离职后身后急得挠头：“哪有你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惹得众人都笑起来，李芷幼攥着纸条，心里的拘谨渐渐散了。
以前的高光确实不会玩，连牌都不会算，但自从现在的高光魂穿过来之后就不一样了，单单那被改造过的脑袋堪比人形计算机，一百多张牌他想记下来可不要太轻松。
第一局由高大海坐庄，他掷出骰子，点数落在王美云那边，笑着说：“你们云姐可是麻将老手，芷幼小心点。”
王美云捻起一张牌，看了眼就扣在桌上，转头对李芷幼说：“我们玩‘推倒胡’，先凑齐顺子或刻子，再整个对子就行，不难。”
李芷幼跟着摸牌，指尖触到冰凉的麻将，心里有点紧张，刚要把牌摊开看，王美云轻轻按住她的手：“牌要扣着看，别让人家瞧见啦！”
几圈下来，李芷幼渐渐摸透了门道。轮到她摸牌时，指尖刚碰到一张“九筒”，就听见高和在旁边轻咳一声——她刚听王美云说要“九筒”做将。
李芷幼犹豫了下，还是把牌打了出去，王美云眼睛一亮，笑着推倒牌：“胡了！还是芷幼懂事。”说着就从口袋里摸出颗奶糖递给她，“赢了要吃糖，讨个甜彩头。”
不知不觉，窗外的烟花渐渐少了，桌上的茶换了两泡。李芷幼手气渐好，居然也胡了一把“对对胡”。她刚推倒牌，高和就拍着手欢呼：“可以啊芷幼，比阿光厉害多了！”
王美云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往她面前的小碟里放了个红包：“第一次赢牌，要给个‘利是’，保你来年顺顺利利。”
高大海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到零点，他停下手里的牌，给每个人都添了杯茶：“马上跨年了，最后一把，谁赢了谁来喊‘开门炮’。”
顿时大家都来了精神，李芷幼摸牌时，指尖忽然触到一张“红中”，正好凑齐了手里的牌。她深吸一口气，推倒麻将：“我胡了！”
话音刚落，窗外的鞭炮声突然响成一片，零点的钟声从一直播放着春晚的电视里飘了出来。
高光拉着李芷幼的手，往门口跑：“走，我们去放开门炮！”
高大海和王美云跟在后面，高和手里还拿着那副红漆麻将，笑着说：“明年过年，还得跟芷幼一起打麻将！”
李芷幼站在门口，看着身边笑闹的一家人，手里握着王美云给的红包，暖得发烫。烟花在夜空里炸开，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她忽然觉得，这就是她一直想要的家——有说有笑，有暖茶，有麻将声，还有把她当成自家人的牵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