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入口的安检设备规格确认了吗？是普通金属探测还是带有微剂量x光？”
“vip通道与公众动线的交叉点在哪里？缓冲区域是否足够？”
“监控中心的覆盖范围图有没有？我要看盲区分析报告。”
“应急预案中，对于火灾、停电、恐怖袭击、人群骚乱等不同情况的响应流程和权限分配是怎样的？”
她的专业和犀利，让杨帆大开眼界，同时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忙不迭地联系会展公司索要更详细的资料。
陈禹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没有插手。他欣赏苏瑾这种投入和专注，这正是“守拙堂”目前所需要的。
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陈禹、苏瑾和杨帆三人准时抵达市艺术中心。
艺术中心气势恢宏，流线型的现代建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展会尚未开始，但工作人员已经忙碌起来，进行着最后的布置。会展公司的安保负责人王经理，一个身材魁梧、眼神精悍的中年男子，已经在门口等候。
“这位是‘守拙堂’的陈禹先生，这位是我们的安全顾问苏瑾女士，这是杨帆。”陈禹简单做了介绍。
王经理与陈禹和杨帆握手时还算正常，但当他的目光落到苏瑾身上时，明显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和审视。苏瑾身上那种经过严格训练留下的独特气质，以及那种冷静锐利的眼神，是瞒不过同行的。
“苏顾问……以前是在系统内待过？”王经理试探性地问。
苏瑾面色不变，淡然道：“有些经历。王经理，我们先开始工作吧，时间紧迫。”
王经理识趣地没有多问，但态度明显更加郑重了几分。他引着三人进入艺术中心，开始介绍现有的安保布置。
苏瑾立刻进入了角色。她一边听着王经理的介绍，一边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整个大厅。她的观察方式与陈禹截然不同，更侧重于物理层面：监控摄像头的位置和角度，安保人员的站位和视线覆盖，消防器材的分布，紧急出口的标识和通畅性，潜在的可藏匿点，人群可能聚集或拥堵的区域……
她不时提出尖锐的问题：
“这个位置的摄像头，为什么会有15度的俯角盲区？”
“安保人员b区的巡逻间隔是多久？交接班时的空白期如何覆盖？”
“如果发生人群向这个方向溃散，那个装饰柱会不会形成瓶颈？”
她的问题专业而切中要害，让王经理额头微微见汗，不得不频频呼叫手下确认细节。
而陈禹，则始终沉默地跟在后面。他没有像苏瑾那样关注具体的设备和人位，而是微微眯起眼睛，以一种近乎“沉浸”的状态，感知着整个空间。
他在“听”这个空间的“气息”。
在他的感知中，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冰冷的钢架结构、炫目的灯光……这些构成了空间“气场”的基底，但其中又混杂了布置工人匆忙的脚步声、设备调试的电流声、以及王经理介绍时略带紧张的语速……这些动态的“信息流”，如同投入静水中的石子，不断扰动着他所感知到的“场”。
他更像是一个敏感的声纳系统，在捕捉着整个环境中所有不和谐、不自然的“波纹”。
当苏瑾和王经理围绕一个监控盲区争论不休时，陈禹的目光却投向了不远处一根巨大的、装饰着抽象浮雕的承重柱。他缓步走了过去，绕着柱子慢慢走了一圈，手指轻轻拂过冰冷的柱体表面。
“陈先生，有什么发现吗？”王经理注意到他的举动，好奇地问。
陈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着柱体背面一个不易察觉的、与浮雕花纹融为一体的细微缝隙，问道：“这里，是什么？”
王经理凑近一看，脸色微变：“这……这是一个旧的检修口，早就废弃不用了，外面用特殊材料封死了，从外面根本打不开……”
“从外面打不开，不代表从里面打不开。”陈禹的声音平淡，却让王经理的心猛地一沉，“而且，这个位置，恰好处于三个摄像头的交叉盲区。如果有人能提前潜入，或者利用布展时的混乱藏匿其中……”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王经理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个细节，连他们专业的安保团队都忽略了！苏瑾也目光凝重地看向那根柱子，又看向陈禹，眼中充满了惊异。她是从物理布局和监控覆盖逻辑推导出这里有盲区，而陈禹，似乎是通过某种直觉般的“感知”，直接锁定了这个隐藏的威胁点！
这，就是他所说的“望气”和“听劲”在环境中的运用？
苏瑾看着陈禹平静的侧脸，心中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她这位“临时合伙人”所拥有的，是一种何等匪夷所思的能力。
这次珠宝展的委托，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平凡。
（第二十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