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预案制定
艺术中心的勘查结果，像一块沉重的巨石投入水中，在会展公司内部激起了巨大的波澜。王经理将那份由苏瑾初步整理、包含了陈禹诸多惊人发现的勘查摘要上报后，高层极为重视，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批准了全面升级安保方案的预算，并要求“守拙堂”尽快提交详细的评估报告和应对预案。
压力给到了“守拙堂”这边。
茶室内，灯光亮至深夜。桌面上铺满了艺术中心的详细图纸、监控点位图、人流模拟数据以及苏瑾密密麻麻写满专业批注的笔记本。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茶香和一种专注的静谧。
苏瑾负责将陈禹那些“非传统”的发现，转化为可执行、符合现代安保规范的具体措施。这是一个极具挑战性的工作，她需要理解陈禹洞察背后的原理，并用专业的语言将其表述出来，同时设计出能够有效counter（反制）这些潜在威胁的方案。
“那个高空检修通道，”苏瑾指着图纸上的穹顶位置，“按照陈老师的判断，存在被从通风系统迂回接近并开启的风险。常规做法是增加巡逻频次或加装监控，但考虑到位置和成本，我建议更换为高强度电磁锁，与控制中心联动，并封堵与其相连的、非必要的通风管道分支。同时，在通风系统主入口增加震动传感器。”
陈禹点了点头：“可以。锁具本身会形成一个‘坚固’的气场节点，改变那片区域的能量属性，使其从‘脆弱’变为‘稳固’。”
苏瑾记录下来，虽然对“气场节点”的说法仍觉玄妙，但基于之前的震撼，她选择相信陈禹的判断。她继续下一个问题：“东南角那个声波反射点，陈老师认为存在窃听风险。除了加强该区域的物理巡逻和随机电子信号侦测外，是否可以在展柜附近引入特定的、无害的背景白噪音，用以干扰可能的声波或激光窃听装置？”
“很好的思路。”陈禹表示赞同，“白噪音可以形成一种‘混沌’的能量场，掩盖掉那些规律性的、可能被利用的微弱信息波动。这比单纯的物理防御更本质。”
两人就这样，一个从现代安保技术和逻辑出发，一个从能量感知和态势营造的角度补充，逐条分析、讨论、完善着方案。
然而，当讨论到最核心的展区整体防御理念时，陈禹提出了一个让苏瑾感到十分新颖，甚至有些颠覆性的构想。
“王经理他们之前的方案，以及你现在补充的很多措施，本质上还是一种‘被动响应’式的思维。”陈禹用手指在展区平面图上画了一个圈，“摄像头发现异常，保安前往处置；传感器报警，启动应急预案；发现可疑人员，进行盘问或驱逐……这都是在问题发生之后，或者问题显现之后，再去应对。”
他抬起头，看向苏瑾：“这就像治病，病征出现了，再去用药、手术。而我的想法是，我们能否创造一个环境，让‘病’本身难以发生？或者说，让那些心怀不轨者，从一开始就感到‘不适’、‘受阻’，甚至下意识地放弃作案念头？”
苏瑾蹙眉：“这……可能吗？除非是那种戒备森严、令人望而生畏的军事禁区。但这是面向公众的珠宝展，需要保持开放和友好的氛围。”
“并非如此。”陈禹摇了摇头，“令人望而生畏，是一种低级的威慑。高级的防御，是无形的。它不依靠冰冷的铁栅和凶狠的目光，而是通过精妙的环境设计、人流引导、光线控制、乃至背景氛围的营造，在无形中影响每一个进入者的心理和行为，让其自然而然地遵循我们设定的‘安全路径’，并对那些危险的、边缘的行为，产生本能的排斥和不适。”
他开始阐述他的具体构想：
“首先，是人流动线的设计。”陈禹的手指在图纸上移动，“不要设置太多生硬的隔离带和‘禁止入内’的牌子。我们可以通过地面材质的微妙变化（比如核心展区使用触感更坚实、颜色更沉静的石材，过渡区使用相对明亮柔软的地毯）、灯光聚焦的层次感（核心展柜最亮，向外逐渐柔和）、以及一些看似随意摆放、实则经过精心计算的装饰性绿植或艺术装置，来‘引导’观众的脚步和视线。让观众在无意识中，就被‘推着’沿着最安全、最合理的路线参观，避免在敏感区域滞留或聚集。”
“这……这是环境行为学和应用心理学的范畴了。”苏瑾若有所思。
“其次是光与声的运用。”陈禹继续道，“核心展柜的灯光，不仅要突出展品，其色温和角度，也可以经过设计，使其在某种程度上‘干扰’潜在窥视者的视线，或者让隐藏的摄像设备难以对焦。背景音乐的选择也至关重要，不能是令人烦躁的嘈杂音乐，也不能是完全的寂静。应该选择一种节奏平稳、旋律舒缓，但其中又夹杂着一些不易察觉的、随机出现的柔和音效（如轻微的风铃般声响或自然的流水声）的音乐。这种音乐能普遍舒缓观众情绪，降低冲突概率，同时，那些随机的音效，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干扰窃听设备的正常工作，并且能让安保人员更容易分辨出异常的非环境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