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她忽然停了脚步,目光落在场上那片蒸腾的热气里,语气淡得像在说天气。
“可若到了那时,还有人一门心思只想着让自家a组旗压过旁人……”
话音未落,她抬手接住一片被风卷落的梧桐叶,指尖稍稍一用力,那片尚带着绿意的叶子便碎成了簌簌飘落的星点,从指缝间漏了下去。
场上的呼喝声又起,比刚才更烈。a组的人红着眼扑向b组阵,b组的人咬着牙把阵型收得更紧;林絮的步法越发飘忽,萧诺的剑锋也更见凌厉。
没人注意到,各组队列里,已有学员悄悄往对手的阵脚打量,有人盯着a组冲锋时的空档,有人记着c组转身时的角度,还有人低声跟同伴嘀咕。
“等到月末的时候,非得让他们知道厉害不可!”
苏念璃望着那四面在风里猎猎作响的组旗,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有些较量,不必敲锣打鼓地宣告,自会随着那几句轻飘飘的话,钻进每个人心里,在汗与火的淬炼里,悄悄生了根,发了芽。
接下来的几日,训练场上的晨光总比往日更早被人声劈开。
天还泛着青灰时,a组的赤红身影已在演武场边缘扎稳了马步。
赵炎的拳头砸在木桩上,闷响里带着股狠劲,指节处的旧伤裂开新的血痕。
他却只是往掌心啐口唾沫,转头对身后的人吼了一声。
“昨天被b组堵在死角时,谁先慌了?今天再练不好掩护,合训时咱a组就是活靶子!”
木桩旁的石碾上,放着半截啃剩的窝头,是有人凌晨起来生火烧的,此刻还冒着丝丝热气。a组的人轮着歇脚,啃两口窝头便往手上抹松节油,继续对着木桩挥拳。
他们开始研究b组的三角阵,用树枝在地上画攻防图,连最莽撞的新兵都学会了蹲在一旁,数着同伴出拳的间隙叫喊,“左移半步”。
b组的训练总在器械库旁的空地。石砚领着人搬来数十块半人高的青石,每日的课目便是顶着烈日推石成阵。
汗水顺着她紧抿的唇角滴在青石板上,在地面洇出蜿蜒的水痕,可她盯着石块移动的轨迹时,眼里的光比日头更亮。
“a组的冲劲是箭”,她忽然开了口,让正埋头推车的学员心中一愣。
“咱的阵得是弓。箭越快,弓就得越坚韧,昨天被他们冲垮的那个墙角,今天必须补牢”。
有人低声问:“组长,合训不是要联手吗?咱何苦跟自己较劲?”
冷子枫直起了身形,拍了拍满是尘土的手,“联手不是凑数。你自己站不稳,人家凭什么信你能托住他的后背?”
她望向远处a组的方向,赤红的身影在晨光里跳动。
“他们练得越狠,咱越得让他们知道,b组不是死的”。
c组的训练场藏在竹林里。林絮踩着晨露穿梭在竹影间,短刃划过竹节的脆响与呼吸声交织成网。
她不再只顾着自己的身法,而是逼着同伴站在竹枝搭建的高台上喊方位。
“左前方三步有破绽”
“右后方竹影晃了,是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