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慕医生!

第105章 恭喜康复

最震惊的是方婉凝。

她似乎感应到了那道熟悉而灼人的视线,猛地抬起头,视线直直地、毫无缓冲地撞进了慕景渊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翻涌着剧烈波澜的眼眸里。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受惊的鹿,脸色在瞬间变得更加苍白,几乎透明。手下意识地死死攥紧了腿上的薄毯,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仿佛随时会从轮椅上滑落。那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极度的震惊、无法掩饰的痛苦、深切的愧疚、还有一丝猝不及防被撞破的慌乱和无地自容。她几乎是立刻,仓皇地、用力地低下了头,避开了他那仿佛能将她灵魂看穿的目光,只留下一个紧绷而脆弱的后颈线条。

死一般的寂静在清晨的阳光下蔓延。明明周围还有来往的行人和车辆的声音,但在他们这几人之间,仿佛隔开了一个真空地带,安静得能听到彼此压抑的呼吸声。阳光明媚,却丝毫照不散这凝滞的、令人窒息的尴尬和痛苦。

最终,还是方远凝最先从这巨大的冲击中反应过来。他硬着头皮,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僵硬、极其不自然的笑容,快步走上前几步,试图打破这令人难堪的沉默:

“慕……慕医生?这么巧……您,您这是去门诊?”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和干涩。

慕景渊强迫自己从巨大的冲击和心脏的绞痛中回过神来。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用尽了全身的自制力,将脸上所有不该有的情绪——震惊、痛苦、不舍、甚至是那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瞬间敛去,只剩下平日里医生般的冷静和一种刻意营造的、拒人千里的疏离。他甚至还微微颔首,动作幅度小得几乎看不出来,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波澜,仿佛只是在医院里偶遇一个普通的出院病人家属:

“嗯。方先生,方太太,早。”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方远凝和陈书仪,最后落在那辆车的后备箱上,“这是……准备出院了?”

“是……是啊。” 陈书仪也连忙上前几步,声音带着哽咽过后的沙哑和浓浓的感激与不安,话语有些凌乱,“这段时间,真的太感谢慕医生您了!要不是您……我们真不知道……婉婉她……真是……太谢谢您了!我们……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她的眼眶迅速泛红,几乎又要落下泪来。

“不必客气,分内之事。” 慕景渊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甚至带上了一丝公式化的客套,他微微转向轮椅的方向,目光极其克制地、短暂地在方婉凝低垂的头顶停留了一瞬,语气平淡无奇,“恭喜方小姐康复出院。”

这时,方婉凝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又颤抖了一下,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胸口,声音细微得如同蚊蚋,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破碎地溢出嘴唇:“谢……谢……慕医生。”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力气。

许书意和贺念辰站在慕景渊身后,如同两尊背景板,大气都不敢出,只觉得这场面简直尴尬痛苦得让人脚趾抠地,只想立刻逃离。他们看着主任那副平静得过分的侧脸和紧绷的下颌线,心里五味杂陈,既敬佩他强大的自制力,又为他感到难以言喻的心疼。

就在这时,慕景渊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或者,是觉得这场告别不能再拖延,必须在此刻彻底完成。他伸手,从白大褂内侧的口袋里,缓缓掏出了那部旧手机。

他的动作很慢,每一个细节都仿佛被放大,却异常稳定,没有一丝颤抖。他将那部冰冷的、带着过去沉重分量的手机,递向方远凝,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语气如同在交代一项最普通不过的医疗注意事项,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方律师,这个……给你们。”

方远凝愣了一下,疑惑地接过手机,低头看了看那陌生的款式:“这是……?”

“这是小川……” 慕景渊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提到弟弟名字时,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喉结轻微滚动,“……叶黎川,当时的手机。” 他清晰地吐出了那个名字,仿佛在确认一个事实,“事故时……他录下了一段……最后的录音。”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在安静的空气中轰然炸响!让方家所有人都猛地一震!

陈书仪猛地捂住了嘴,发出一声压抑的抽气,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瞬间涌上的悲痛。方远凝拿着手机的手瞬间变得沉重无比,仿佛那不是一部手机,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几乎要拿不住。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那部冰冷的机器,又猛地抬头看向慕景渊,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轮椅上的方婉凝,更是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她猛地抬起头,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如纸,瞳孔剧烈地颤抖着,收缩又放大,死死地、带着一种近乎恐惧的目光,盯着方远凝手中那部小小的、却仿佛承载着地狱之音的旧手机。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浅薄,胸口剧烈起伏,整个人像是被瞬间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一个剧烈颤抖的躯壳。

慕景渊刻意避开了她那深受打击、摇摇欲坠的目光,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那勉强维持的平静就会彻底崩塌。他继续对方远凝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测量过,冷静得近乎残忍,仿佛在宣读一份冰冷的报告:

“里面……有话,留给……方小姐。” 他顿了顿,目光低垂,仿佛在做一个最终的确认,也是在对自己重申那个决定,然后缓缓地、清晰地说道: “我觉得……我应该给你们。小川最后的嘱托,我完成了。” 他再次停顿,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才说出了那句彻底斩断联系的话: “从此,我们……两清了。”

他最终,还是亲手交出去了。了断了与过去、与她之间,最后一丝由生死和愧疚维系的联系。

他将目光重新投向方婉凝,看着她那副深受打击、仿佛随时会碎裂的模样,心脏像是被无数把钝刀反复切割,凌迟般疼痛。但他脸上依旧维持着那副该死的、无动于衷的平静,甚至最后对她点了点头,说出了那句早已准备好的、告别的话,声音低沉而清晰:

“恭喜康复。”

“保重。”

说完,他不再有任何停留,甚至没有再看方家人任何一眼,没有理会方远凝手中那部沉重的手机,也没有去看陈书仪脸上的泪水,更没有再触碰方婉凝那绝望的目光。他猛地转过身,动作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对身后已经完全呆住、如同木雕泥塑般的许书意和贺念辰淡淡道,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指令:

“走了,门诊要开始了。”

然后,他便迈开脚步,以一种近乎决绝的、稳定得异常的步伐,从呆立原地的方家人身边走过,没有回头,没有迟疑,径直走向门诊大楼的方向。阳光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挺直,却透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深入骨髓的孤寂和苍凉。

许书意和贺念辰如梦初醒,慌忙对着还处于巨大震惊和悲痛中的方家人仓促地点了点头,连一句“再见”都说不出口,便快步跟上慕景渊,几乎是逃离了这个令人心碎的场景。

方家三人呆立在原地,如同三尊被瞬间冻结的雕塑。方远凝紧紧握着那部冰冷的、仿佛带着弟弟最后体温和声音的手机,手臂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陈书仪看着慕景渊越来越远的、一次都未曾回头的、决绝的背影,眼泪终于忍不住汹涌滑落,无声地哭泣着。

而方婉凝,只是死死地盯着慕景渊消失的方向,直到那挺直而孤寂的背影彻底淹没在门诊楼川流不息的人群和反光的玻璃门后,再也看不见一丝痕迹。她眼中积蓄的泪水终于决堤,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她却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用力到尝到了血腥味,也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哭声。只有那剧烈颤抖的肩膀和无声滑落的泪珠,昭示着她内心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的巨大痛苦。

一部手机,一句最后的留言。 一场精心维持的、体面而冰冷的告别。 从此,天各一方,各自沉沦在回忆与现实的痛苦深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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