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世兴急忙抱拳：“岑先锋且慢！据末将暗中探查，两位将军被囚在泫州大营的箭楼地窖，暂无性命之虞。”
洼地周围的枯草丛忽然无风自动。卓世兴以袖拭面：“那贼子带着大半人马投了北郸，剩下些弟兄不明就里，只知道营地已不能久留，各自散入周围山林。末将手下还有些兄弟愿意跟着我，但奈何势单力薄，只能日夜盼着军师归来主持大局！”
顾子晏沉默了半响，长叹一口气道：“天意不可违。看来义军大势已去。如今之计，唯有投诚北郸，或能换得二位将军性命。”
卓世兴听到顾子晏竟说出“投诚”二字，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但很快又装出一副悲愤模样，假意劝道：“军师！这……这如何使得？我们怎能向那北郸贼子低头？”
顾子晏神色黯然：“卓将军，你也看到了，义军已支离破碎，岑、崔二位将军落入敌手，若我们继续顽抗，只会害了他们性命。”
云朔先是不可置信地望向顾子晏，但见顾子晏眼神微动，立刻会意，猛地一拳砸在地上，咬牙切齿道：“先生！我二叔待我恩重如山，若他有个闪失，我……我……”他声音哽咽，似在强忍怒火，最终咬牙道：“好！就依先生之计！”
卓世兴见状，心中暗喜，但仍故作犹豫：“可……可北郸狗阴险狡诈，若他们出尔反尔……”
顾子晏抬手打断他：“卓将军，你既已探得二位将军关押之处，想必在北郸军中也有门路。不如由你引荐，让我与云朔面见泫州军营的将领，表明归顺之意，若是他们不放人，我们再寻机行事。”
卓世兴眼中闪过一丝得逞之色，连忙抱拳：“军师深明大义！末将确实在泫州军中有几位旧识，若军师愿降，他们必会接应！”
顾子晏点头：“那就有劳卓将军安排了。”
卓世兴刚转身欲走，顾子晏忽然道：“且慢。”
卓世兴脚步一顿，回头问道：“军师还有何吩咐？”
顾子晏缓缓道：“既然要投诚，若是就我们这几号人前去，未免显得诚意不足。不如先召集一些散落在山林中的旧部，一同前往，也好让北郸军看到我们的归顺之心。”
卓世兴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很快又挤出笑容：“军师高见！只是……”他故作迟疑：“末将此前探查过，流落山林的多是些火头军、马厩杂役及辎重营那些运粮挑水的杂兵，带上他们反倒累赘，恐怕还会让北郸人起疑。”
顾子晏摇头，语气坚定：“无妨。这些人虽不善战，但终究是义军一员，若弃之不顾，日后谁还肯信我们？况且，北郸若见我们连老弱残兵都愿收拢，更会相信我们是真心归顺。”
卓世兴嘴角微抽，显然没料到顾子晏会坚持，只得勉强点头：“军师思虑周全，那……末将这就派人去召集他们。”
云朔冷眼旁观，见卓世兴神色有异，故意附和道：“是啊，卓将军，咱们总不能只顾着自己，让兄弟们寒心吧？”
卓世兴干笑两声：“岑先锋说得是，末将这就去办。”说完，他匆匆离去。
待他走远，云朔低声道：“先生，这厮果然有问题。若真是要带我们投降，人越多越好，他为何推三阻四？”
顾子晏淡淡道：“因为他根本不想让我们带人。他急于引我们去泫州大营，必是设了埋伏。他怕人多眼杂，坏了他的计划。”
云朔眼中杀意一闪：“那我们现在……”
“不急。他不是要带我们‘投诚’吗？既然他要演戏，”顾子晏冷笑一声：“那我们就陪他演到底。” 他凑近云朔耳畔细语片刻。
云朔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高声道：“卓将军等我！”随即快步追上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