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在泰山收徒玉女、点化石灵，这一系列看似自主的行为，是否也早在师尊的默许甚至引导之下？
方才还觉得自己能参与布局、与圣人博弈而生的些许兴奋和自得，此刻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迅速冷却下去。
自愿入局是乐趣，被无形的大手安排得明明白白，那感觉可就截然不同了。
那不就成了别人的乐趣？
不过，麻姑终究是圣人被教导门下，心性修为如今也是非同一般。
她面上神色不变，依旧保持着对平心娘娘的恭敬，仿佛并未听出那未尽之言背后的惊涛骇浪。
她迅速压下心中波澜，暗道：圣心似海，非我能测。
但无论如何，石灵是我亲口承认的弟子，引导他成长是我的责任。
局已入，棋已下，断无半途而废之理。
该做的事，不仅要做，还要做得漂亮，即便......有自家师尊托底，她也不想半途而废。
平心娘娘将麻姑眼中一闪而逝的复杂情绪尽收眼底，却也不点破。
当下只是顺应方才话题，将注意力转回石灵转世之事上。
她指尖在生死簿上轻轻划过，一道蕴含地道权柄的印记落入石灵真灵之中。
“此子转世，吾已应允。”
“其灵慧不昧，根基潜藏，投身之处，当与‘镇守’、‘变革’之象相合。”
“具体命途轨迹，便由你这师尊日后自行引导把握。”平心娘娘语气恢复平和。
“麻姑代小徒，谢过娘娘恩典！”麻姑收敛心神，郑重道谢。
她亲自将那道承载着石灵真灵与地道印记的光芒，送入了缓缓旋转、散发着朦胧光晕的六道轮回之人道入口。
看着那点灵光彻底消失在轮回深处，麻姑心中默默感慨：“徒儿，且去经历你的红尘。”
“为师......等着汝大放光彩的那天。”
离开平心殿，回望那深邃浩瀚、运转不休的轮回，麻姑深吸一口气。
纵然知晓背后有圣人之手布局，她前行的步伐却愈发坚定。
既然身在局中，那便在这棋盘之上，为自己，也为自己的弟子，争一个最好的结果！
而她身后，平心殿内，平心娘娘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落在那昆仑山方向，唇角微启，无声低语：“未曾想竟是如此变化，当真有趣。”
“如此，倒显得昊天那厮眼光高人一等了。”
“罢了，反正昊天也打不过吾去，倒也随了他的愿，看护一番吧。”
“且此子若真能成事，怕是连昊天都得承他的情。”
“届时，怕是于昊天那儿，当个大护法都是值得的。”
幽冥之地，重归沉寂。
唯有轮回巨轮，碾过时光，带着新的变数，驶向未知的未来。
...
却说麻姑如此一行，整个人倒也轻松了下来。
如此不用费心绸缪诸事，当真是活泛了许多。
麻姑当下无事一身轻，所有的注意力自然回归到小徒弟玉女身上。
其实这小徒弟更省心，除了问道于麻姑，剩下于行道之事颇有韧性。
省心，太省心！
麻姑心想日后石灵也这般省心才好呢。
说来这凡先天而出的神女，麻姑就没见过特别糟糕的。
‘神而圣之’好似在她们身上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麻姑脑海中闪过曾经那些名动洪荒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