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麻姑的目光从决意坚定的杨天佑身上移开，转而落在他身旁那三个小小的身影上——杨蛟、杨戬、杨婵。
方才为杨天佑寻得一条可行之路的些微轻松感，此刻又被新的愁绪取代。
说来，这三个孩子，才是真正让她犯难的存在。
这杨蛟年纪稍长，眉宇间已有了其父的坚韧，更隐隐带着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只是那沉稳之下，似乎潜藏着某种难以驯服的力量。
别说，许是知晓内情的缘故，虽然没有故人的面貌，可就是让麻姑亲切。
而这杨戬虽还是稚龄，但那双眼眸过于清亮。
如今的二郎还没有天眼呢，也就资质还行吧，麻姑可是知道瑶姬将天眼给了杨天佑的。
至于杨天佑还会不会将这天眼给了杨戬，麻姑这心里也是打鼓。
毕竟这少了天眼的杨戬，那还是二郎神吗？
不过，成就杨戬二郎神威名的，或许也从来不是一个天眼能替代的。
可...，算了届时不行，麻姑再传这孩子一道天眼神通就是了。
她自身那三头八臂之法相，未必就差了多少。
额，不过她暂时不太想收弟子了的。
再说这最小的杨婵，如今粉雕玉琢，看似最为柔弱，可其灵秀之气，却是麻姑看着培养起来的。
“难办啊，真是难办...”麻姑在心中暗叹。
这三个孩儿，根骨、禀赋、乃至隐隐牵连的因果，都非同寻常。
寻常的教导只怕会埋没了他们，可若要为他们寻得合适的师承或道路，又谈何容易？
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恐会引来更大的风波。
她这方丈岛虽是一方净土，却也未必能完全帮他们隔绝外界的窥探与算计。
何况，自己的路终究是要自己走的，纵然麻姑看着他们三个长大的，可麻姑从来不会去过于干预别人要走的路。
哪怕是她那些弟子，纵然自己百般谋划，可也是问过他们自身的意愿的。
正当她秀眉微蹙，思忖着该如何安置这三个烫手山芋般的孩子时，一阵略带急促，却又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来的正是她座下那头颇得她眼缘的小奶牛童子，‘牛牛’。
只见牛牛那颗圆滚滚的脑袋探了过来，真如一颗浸饱了新鲜奶汁的糯米团子，白嫩柔软。
头顶那两小截淡粉色的牛角，顶端带着奶白的圆弧，随着他的跑动轻轻晃动，摸起来定然是软乎乎、暖烘烘的小云团般的触感。
当然，别问麻姑怎么知道手感的。
还有牛牛那双圆溜溜的琥珀色大眼，眼尾微微上翘，此刻因急切而眨动着，露出圈浅蓝色的眼白，活像两颗裹了层奶霜的晶莹糖豆。
他脸颊上还沾着些许未擦净的淡奶渍，凑近时，呼哧呼哧地喷出带着清甜青草香的白气。
连鼻尖上细软的绒毛沾着几星细碎草屑，更添几分憨态。
只见他跑到近前，规规矩矩地行礼，连张嘴时露出的小牙，都是粉嫩嫩的月牙形状。
“娘娘，牛牛有事禀告。”小童子的声音也带着一股奶气，却又努力做出严肃的模样。
麻姑看着他这模样，心中因那三个孩子带来的烦闷都消散了些许。
这牛牛因其在牛族中堪称“绝色”的可爱样貌，被她随手从牧群中提点出来，在身边做些端茶递水、传讯跑腿的闲差。
连“牛牛”这名字，也是她当时懒得费神，随口赐下的。
没曾想，这小童子竟欢喜得紧，觉得这是娘娘亲赐的殊荣，自此便以“牛牛”自称，尽心伺候。
“何事？”麻姑语气平和地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