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看着众将:“谁愿领前军诱敌?谁愿领中军伏击?”
帐内死寂。
前军是诱饵,九死一生。中军是硬仗,胜负难料。
半晌,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将领站出来:“未将愿领前军。”
是张奎——那个在野狼坡被李破用“分赃计”耍了的劈山将。他左脸上多了道新疤,是从黄石岗败退时留下的。
“好。”萧景琰点头,“张将军若能活着回幽州,本王许你幽州副将之位。”
张奎单膝跪地:“谢王爷!”
又沉默片刻,另一个瘦高将领出列:“未将愿领中军。”
是赵横,靖北王麾下最擅守的将领,曾在雁门关以三千人挡住北漠一万大军三天。
“赵将军。”萧景琰深深看了他一眼,“黑石岭就拜托你了。不求全歼,只求拖住李破三日。三日后,无论战况如何,你可自行撤离。”
“得令!”
命令传下,大营开始忙碌。
而此刻,漳州城头。
李破站在晨曦中,看着靖北大营里那面倒下的“萧”字旗,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太假了。”他喃喃道。
“什么假?”夏侯岚拄着断枪走过来。她换了身干净的皮甲——是李破从缴获物资里挑的,稍显宽大,但总比那身破碎的强。
“旗杆断得假。”李破指着远处,“你看那断口方向——是朝咱们这边倒的。如果是风吹断的,或者年久失修,应该往任意方向倒。可它偏偏倒向漳州,倒得整整齐齐,像在告诉咱们:萧景琰不行了,快来打。”
夏侯岚眯眼看了会儿:“你的意思是……诈败?”
“不是诈败,是诱敌。”李破转身,对刚上城头的陆丰杰道,“陆兄,如果你是萧景琰,军心涣散时想撤退,会怎么做?”
陆丰杰不假思索:“分兵。一路佯装主力撤退,一路埋伏在险要处,等追兵来时伏击。若追兵识破不追,则真撤。”
“对。”李破点头,“所以那面旗,是故意倒给咱们看的。萧景琰在告诉咱们:他乱了,快追。”
赫连明珠也从楼梯口走上来,红衣在晨光中像团火:“那咱们追不追?”
“追。”李破笑了,“但不是追他让咱们追的那一路。”
他走到城墙边挂着的北境地图前,手指点在靖北大营位置:“萧景琰要撤,只有三条路:北路官道,平坦但绕远;西路黑石岭,险要可设伏;东路……东山坳,小路难行,但最近。”
他顿了顿:“前军会走北路,大张旗鼓,吸引咱们注意力。中军会在黑石岭设伏,等着啃咱们的追兵。而萧景琰本人……”
手指滑向东山坳:“会走这条路。轻装简从,悄无声息。”
“所以咱们不打前军,不碰中军。”夏侯岚眼睛亮了,“直接去东山坳堵他?”
“不。”李破摇头,“咱们打中军。”
众人都愣住了。
陆丰杰皱眉:“李将军,既知是陷阱,为何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