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愣。
“赵谦那本账册里记的。”李破从怀里掏出那本泛黄的小册子,翻到某一页,“萧景琰当年修幽州城时,偷偷挖了三条密道,一条通城外乱葬岗,一条通府衙大牢,还有一条……通老君庙。本来是为了万一兵败,能随时逃跑。”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锐光:“现在,这条道该咱们用了。”
崔七眼睛一亮:“大人要奇袭?”
“对。”李破合上册子,“石牙,你带两千人在城外佯攻,声势越大越好。陆丰杰,你的床弩营在正面给压力。崔七,你挑三百好手,跟我从老君庙密道摸进去——咱们去给幽州守军,送份‘大礼’。”
“什么大礼?”赫连明珠忍不住问。
李破笑了,笑得像只看见猎物的狼:“萧景琰的‘遗诏’。”
他从怀里掏出一卷早就准备好的帛书,展开——上面模仿萧景琰的笔迹写了几行字,大意是:本王兵败,愧对幽州父老。今传令三军,开城投降,免遭屠戮。落款处,还盖着萧景琰的私印——是巴图从东山坈截获的那些财物里找到的。
“真假不重要。”李破把帛书卷好,“重要的是,现在幽州城里群龙无首,几个副将正争权夺利。咱们这把火扔进去,他们自己就能打起来。”
帐内众将面面相觑,然后齐齐笑了。
这招,太毒了。
但……真他娘的好用!
“末将这就去准备!”石牙第一个站起来。
“床弩营随时能战!”陆丰杰紧随其后。
众人领命而去。
帐内又只剩李破一人。
他走到帐边,掀开帘子,望向瓮城方向——苏文清应该还在那里熬粥,或者……在整理账本。
怀里的玉坠忽然烫了一下。
他伸手按住,低声自语:
“爹,娘,你们在天有灵,看着儿子……”
“这北境,儿子要定了。”
夜色,缓缓降临。
而在幽州城西一百二十里处,那座荒废的山神庙里,萧景琰正盯着面前火堆上跳跃的火苗,眼神阴鸷如狼。
黑袍老者从庙外走进来,低声道:“王爷,秃发浑回信了。”
“怎么说?”
“他答应出兵。”老者声音压得更低,“但要您先写一份割让河套草原再加三郡的文书,盖上私印,送到北漠王庭。等文书到了,他就派两万铁骑南下,助您夺回幽州。”
萧景琰咬牙:“这莽夫……倒是会趁火打劫!”
“可咱们没得选。”老者苦笑,“眼下能指望的,只有他了。”
萧景琰沉默良久,终于从怀里掏出私印——幸好,这枚贴身携带的私印没被黑衣人抢走。他撕下一块衣襟,咬破手指,用血写了份割地文书,然后重重盖上私印。
“派人送去。”他把血书递给老者,“告诉秃发浑——只要幽州夺回,本王许他的,一分不会少。”
老者接过血书,小心翼翼收好,转身出了山神庙。
萧景琰独自坐在火堆前,盯着跳跃的火苗,忽然笑了,笑得狰狞:
“李破……许敬亭……还有那伙黑衣人……”
“等本王杀回幽州,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庙外,秋风卷起枯叶,呼啸如鬼哭。
而此刻,漳州城头的李破,忽然心口剧痛!
这次比前两次都厉害,疼得他眼前一黑,单膝跪地。他死死按住胸口,那块玉坠烫得像烧红的炭,表面的暗金色纹路疯狂流转,像是……要活过来!
“大人!”不远处巡逻的士兵惊呼着冲过来。
李破摆摆手,强撑着站起来。
他低头,看着从衣领里透出的暗金色光芒,忽然想起父亲留下的那句话:
“玉烫则变,变则通,通则达。”
变……
什么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