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刚将皮卡停在废弃货车后，我就听见停车场深处传来沉重的呼吸声——不是之前那几只变异犬的粗喘，更厚重，带着某种湿滑的黏腻感。“拿手电筒来。”我朝李健伸手，指尖还残留着刚才劈砍变异犬时沾上的血污。他立刻从背包里摸出强光手电，我拧开开关的瞬间，光柱像利剑般刺向黑暗深处，正照在三只趴在废弃轿车车顶的巨兽身上。
我的呼吸猛地一滞。那是三只体型堪比小牛的变异犬，浑身暗褐色的皮毛几乎脱落殆尽，露出底下粉红泛肿的皮肤，上面布满了溃烂的创口，黄绿色的脓液混着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淌，滴在轿车车顶的铁皮上，“滋滋”腐蚀出一个个黑褐色的斑点。它们的脑袋比普通狼犬大了近一倍，嘴裂几乎咧到耳根，锋利的獠牙上挂着暗红色的肉丝，浑浊的眼球在光柱下反射出诡异的绿光。
光柱惊动了它们。最前面那只变异犬猛地弓起脊背，粉红色的皮肤下肌肉块块隆起，喉咙里滚出低沉的低吼，像闷雷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回荡。没等我们反应，它突然从车顶跃下，沉重的身躯砸在地面的积水上，溅起一片混着血污的水花，带着腥风朝我们扑来。另外两只紧随其后，爪子刨抓地面的“咔哒”声像死神的倒计时，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李健，打领头的！”我嘶吼着迎上去，双手握紧消防斧，借着冲势横扫而出。斧刃带着破风的锐响，擦着领头变异犬的鼻子划过，逼得它仓促侧身躲闪。这片刻的迟滞里，李健的枪声轰然炸响，子弹精准地射穿了变异犬的左眼——绿色的汁液混着脑浆喷溅在我胸前，腥臭的气味直冲鼻腔，那只变异犬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庞大的身躯踉跄着撞在旁边的废车上，铁皮被撞得凹陷下去。
“看我的！”王强的吼声从侧面传来，他攥着一枚手雷，拉开保险栓后猛地朝另外两只变异犬的后方扔去。手雷在地面滚了两米，刚好落在两只变异犬的侧后方，“轰隆”一声巨响，冲击波掀起的积水和碎石扑面而来。两只变异犬被炸得腾空而起，重重摔在地上，粉红色的皮肤被碎石划出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脓液和鲜血混在一起汩汩外流。
我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双脚发力蹬地，身体像离弦的箭般扑向离我最近的那只。它刚挣扎着抬起头，我就将全身力气灌注在右臂，斧头精准地劈向它的脊椎——“咔嚓”一声脆响，斧刃深深嵌入骨缝，变异犬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后肢瞬间瘫软，只剩下前爪还在徒劳地刨着地面，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小心身后！”苏晓的尖叫突然刺破耳膜。我猛地回头，只见最后那只变异犬居然无视了身上的伤口，发疯似的调转方向，直奔躲在货车旁的苏晓而去。它的速度快得惊人，涎水在身前拉出长长的银丝，锋利的獠牙已经对准了苏晓的脖颈。赵小茗的反应比我更快，她突然从苏晓身后扑出来，张开双臂死死护住苏晓的后背，同时将手里燃烧的布条狠狠砸向变异犬的鼻子。
“嗷——”变异犬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燃烧的布条贴在它的鼻子上，火焰瞬间蔓延到它的脸部。它疯狂地甩着头，踉跄着后退，撞在废弃轿车的车门上，将车门撞得凹陷变形。我趁机冲过去，斧头从它的后脑劈入，直穿颅腔。变异犬的身体僵了一下，重重倒在地上，四肢还在无意识地抽搐，火焰渐渐熄灭，空气中弥漫着焦肉和腐臭混合的恶臭。
“小茗！”苏晓急忙扶住摇晃的赵小茗，我也快步上前，只见赵小茗的左臂袖子被撕开一道大口子，苍白的手臂上赫然留着两道深可见骨的牙印，鲜血正顺着袖口往下滴，在地面的积水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别碰伤口！”苏晓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她立刻蹲下身拉开背包，翻出消毒水和无菌纱布，“变异犬的唾液里有病毒，一旦渗入血液就完了！”
赵小茗咬着下唇，脸色惨白如纸，却强撑着挤出一丝笑：“没事……我反应快，没让它咬到苏晓。”她的身体因为疼痛不停发抖，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却还是伸手拍了拍苏晓的手背。我默默脱下身上的外套——那是件厚实的战术夹克，还算干净——掏出腰间的匕首，将外套裁成几条宽布条。苏晓正用酒精冲洗伤口，赵小茗疼得闷哼一声，却死死咬着牙没再出声。
“我来包扎。”我接过苏晓手里的纱布，先用碘伏仔细擦拭伤口周围，再将纱布层层裹在赵小茗的手臂上，最后用布条牢牢系紧。她的手臂已经开始轻微肿胀，我能感觉到布条下皮肤的灼热感——病毒正在试图扩散，幸好处理及时。“委屈你了。”我低声说，赵小茗却摇了摇头，看向苏晓的眼神里满是坚定：“我们说好要一起活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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