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确实有些许复杂。
纳尤三姐是顺势而为,也算对她刚烈性子的一种安抚。
而尤二姐……他原本并未有此意,昨夜更多是酒意与情境使然。
但事已至此,木已成舟。
他陆远行事,向来不喜拖泥带水,也并非不负责任之人。
尤二姐性子温顺怯懦,与尤三姐的刚烈互为补充,收在身边倒也并无不可。
至少,能让她们母女三人彻底安心,也算全了这段“缘分”。
他揉了揉依旧作痛的额角,挥散了那点微不足道的纠结,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与决断:“既然事已至此,从今日起,你便也留在这里吧。一应待遇份例,与三姐相同。”
他顿了顿,看向尤二姐,明确地给了她名分:“以后,你也是府里的姨娘了。”
这话如同天籁,瞬间驱散了尤二姐心中所有的阴霾和惶恐!
她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陆远,眼泪流得更凶,但那不再是委屈和害怕的泪水,而是巨大的惊喜与激动冲刷下的狂喜之泪。
她双腿一软,几乎是踉跄着跪倒在地,朝着陆远叩头,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不止:“谢……谢大人恩典!谢大人!妾身……定当尽心竭力,服侍大人,绝不敢有半分懈怠!”
尤三姐也长长舒了口气,脸上绽放出明媚灿烂的笑容,连忙跟着姐姐一起跪下,声音里充满了欢欣:“谢大人!大人放心,我们姐妹一定好好伺候您,绝不让您操心!”
陆远看着跪在面前的姐妹花,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一个笑靥如花,明媚鲜活。
头痛似乎也减轻了些。
他摆了摆手:“起来吧。打水进来,伺候梳洗。”
“是!大人!”姐妹二人齐声应道,声音里充满了轻快与活力。
她们连忙起身,尤三姐手脚麻利地去吩咐门外的小丫鬟准备热水、青盐、面巾等物。
尤二姐则依旧脸颊绯红,但眼神已然不同,带着初为新妇的羞涩与得到名分后的踏实。
小心翼翼地上前,替陆远整理昨夜匆忙褪下的中衣衣带,动作虽还有些生涩,却自然亲昵了许多。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很快便飞到了后院尤老娘的耳中。
当尤三姐亲自过来,满面春风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时,尤老娘正在自己小院的廊下做着针线。
她先是一愣,随即猛地放下手中的活计,抓住女儿的手,连声音都变了调:“真……真的?大人他真的……收了你姐姐了?”
“千真万确!”
尤三姐笑着点头,压低声音将昨夜今晨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自然略去了那些不便与母亲言说的细节,只强调陆远醒来后便爽快地给了名分。
尤老娘听着,脸上的皱纹仿佛都被瞬间熨平了,眼中迸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光芒。
她双手合十,对着天空不住地拜了又拜,嘴里念念有词:“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列祖列宗保佑!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天大的造化啊!”
她激动得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又一把拉住尤三姐的手,眼眶湿润:“好!好!这样就好了!你们姐妹俩都有了着落,都能在陆大人身边,彼此有个照应,娘这心里……这块大石头,总算是彻底落地了!往后,咱们娘仨可算是真正在这陆府扎下根,再不用提心吊胆了!”
她说着,又忍不住催促尤三姐:“你快回去,好好照顾大人,也看着点你姐姐,她性子软,你多提点着她……哎哟,我得去给菩萨上个香,好好谢谢菩萨!”
说着,也顾不上做针线了,喜气洋洋地就往屋里供着的小佛龛走去,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压在心头多年的阴云一朝散尽,未来的生活终于透出了实实在在的、令人安心的光亮。
而陆远书房所在的院落里,梳洗完毕,换上干净常服的陆远,坐在桌前用着清淡的早膳。
尤二姐和尤三姐一左一右地伺候着,布菜递粥,配合默契,眼角眉梢都带着掩不住的喜气与春情。
屋内的炭火烧得正旺,暖意融融,弥漫着一种安宁而旖旎的生活气息。
昨夜的一场意外,似乎并未打破什么,反而以一种意料之外的方式,让这陆府后院的格局,变得更加稳固与……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