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冤魂诉苦揭往事，妖妃布局引蛇出
车轮停在宫门外，我抬手摸了袖中镇坛木。它不再震动，但表面还带着一丝温热。左手掌心裂开的皮肉已经结痂，那是烬心火灼烧留下的痕迹。七道冤魂被金火锁链缠着，沉在我心脉附近，像七块烧红的铁块压着心跳。
我没有立刻下车。闭眼调息，将一缕精血缓缓送入锁链之中。冤魂挣扎了一下，发出低哑的嘶鸣，随即安静下来。它们还记得那场雪夜，记得被狼血浸透的符纸，记得被人活活钉进地底的痛。这些记忆现在是我的武器。
马车帘掀开时，天刚亮。宫门守卫低头行礼，我没应声，径直走向更衣殿。一名宫女捧来玄色宫装，我接过衣服，在换衣的瞬间指尖轻点眉间朱砂。一道微光闪过，我默念唤阵口诀，从七道冤魂中抽出最执拗的那一缕，顺着气息流向远处。
我知道该找谁。
老御史林大人今日当值。他年过六旬，一生刚正，最恨邪修乱政。昨夜我查过他的履历——二十年前，他曾上书弹劾玄明子品行不端，却被以“妄议国师”之罪贬职三月。他对玄明子有怨，也有恨。
我站在廊下等早朝钟响。不多时，林大人拄杖而来。他脚步一顿，眼神忽然失焦，整个人晃了晃。我知道，那一缕冤魂已经进入他体内。
百官入殿，萧云轩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群臣。我立于侧位，不动声色。今日我不穿凤袍，只着素黑宫装，金线绣狐纹藏在暗处。眉间朱砂颜色浅淡，像未干的血迹。
钟声落定，礼官唱名。林大人突然出列，声音沙哑：“陛下！臣有本启奏！”
他双膝跪地，头却仰起，眼球翻白，嘴里吐出的话却不是他自己的：“二十年前腊月初七，观星台后山……天残命格者以北戎秘术祭同门。七名弟子被活埋于地基之下，心口插符，口中灌狼血。为首之人，法号玄明！”
大殿骤然寂静。
有人倒吸一口冷气。几位年长官员面露惊疑。玄明子站在文官末列，脸色不变，只是右手缓缓缩进袖中。
萧云轩皱眉：“此言何据？”
林大人喉咙里滚出一阵怪笑，接着说道：“当年验尸道士姓陈，家住西市槐巷第三户。他收了三百两银子，写下‘暴病身亡’四字。如今他在城南替人看坟，左耳缺了一角，是被同门咬掉的！”
我悄然催动烬心火，引导冤魂继续开口：“玄明子不信命格，说天要绝他，他便逆天！他与北戎密使交易，用同门性命换邪术真传。那一夜雪落三尺，地下七具尸体睁着眼，直到今日未闭！”
萧云轩猛地站起身：“查档！立刻去查二十年前的道录司卷宗！”
两名内侍飞奔而出。大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玄明子身上。
他终于抬头，嘴角扯了一下，没有辩解。
一刻钟后，内侍捧着泛黄册子回来，单膝跪地呈上。萧云轩翻开第一页，脸色渐沉。我看得清楚——那上面写着七名失踪弟子的名字，死亡时间正是腊月初七，死因栏空白，只有一个小印：**已结**。
“再查当年验尸道士。”萧云轩下令。
又是一阵忙碌。半个时辰内，城南守军押来一个跛脚老头。他一进殿就瘫在地上，哭喊着认罪：“小人收了钱……写了假报……玄明子说若不说实话，就让我全家不得好死啊！”
萧云轩合上册子，声音冷得像冰：“玄明子。”
“臣在。”他出列，跪下，动作缓慢。
“你可知罪？”
“臣不知。”他抬头，眼神平静，“有人借亡魂之口污蔑国师，此乃妖术惑众。请陛下明察。”
我冷笑一声，上前一步：“那你可敢让这亡魂当面质问你？”
他盯着我，终于露出一丝波动。
我不等他回应，双手结印。心脉处的锁链震动，第二道冤魂被我抽出，直接打入空中。一道灰影浮现，披头散发，胸口插着半张符纸。它指向玄明子，发出凄厉哭喊：“你还记得我的脸吗？我是你师兄！你说我阻你大道，便用狼血符封我魂魄，让我永世不得超生！”
玄明子猛然后退一步，撞上了身后的柱子。
“查他府中。”我盯着萧云轩，“掘地三尺，必能找到当年埋尸之处。”
萧云轩沉默片刻，抬手：“禁军即刻前往国师府，搜查一切可疑之地。若有反抗，当场拿下。”
圣旨下达，玄明子被两名禁军架起拖走。他一路没再说话，只是在经过我身边时，忽然停下，转头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不像失败者，倒像是……等着什么。
“你以为赢定了？”他低声说，嘴角扬起。
我没答话。他知道我在听，就够了。
退朝钟响，百官散去。我站在原地没动。尾戒微微发烫，那是影卫传来的信号——国师府已有动静，三名黑袍人趁乱翻墙而出，往西市方向去了。
我收回视线，转身准备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