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心火渐渐平息，但它没有退回深处。它在等待，就像我在等待。
萧云轩走下龙椅，站到我身边。他没有看我，只是低声说：“你不必每次都亲自出面。”
“若我不在，谁替自己说话？”我说。
他沉默了一下，伸手握住我的手腕。他的掌心温热，带着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狐形印记在他皮肤下微微一闪，随即隐去。
他知道我在撑。
我也知道他在护。
远处传来杖责的声音，一声接一声。不重，但足够让所有人听见。
天色渐暗，宫人提着灯笼开始巡行。一名内侍捧来干净的宫装，请我更衣。我摇头。
我不想换。
这件衣服上有战场的气息，有妖火的味道，也有我一路走来的痕迹。
一名老御史被押过我面前时突然抬头：“澹台月！你纵有护国之功，也改不了妖邪本质！天下读书人不会认你为后！”
我没回应。
他被人拖走，声音渐远。
萧云轩看了我一眼：“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说，“他们为什么现在才来闹。”
他皱眉。
“北戎刚退，人心未稳。这个时候发难，不是为了忠，是为了乱。”我看向乾元殿上方的屋檐，“有人想趁乱夺权。这些文臣，不过是棋子。”
萧云轩眼神一沉。
我们都没有再说下去。
夜风刮过，吹起我的发丝。尾戒还在发烫，烬心火轻轻跳动了一下。
它听见了什么。
我也听见了。
殿前石阶上的血迹已被清水冲刷大半，但仍有一块未洗净。那团暗红映着灯笼光，像一只未闭的眼睛。
我盯着它看了很久。
然后抬起脚，踏了上去。
血渍染上鞋底，留下半个脚印。
萧云轩看着我。
我没有回头。
我知道明天还会有新的奏章，新的弹劾，新的“忠臣”站出来指责我。但这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已经站在这里。
不会再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