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边关密报：双面间谍现真身
我盯着地上那摊药汁渗进地缝的痕迹，指尖还残留着铜镜碎片的冰凉。春桃退下时的脚步很轻，但她的手在发抖，血从划破的指缝滴落，正好落在那道缝隙边缘。
我没有叫人来清理。
殿内烛火跳了一下，门外传来铠甲与石砖摩擦的声音。风无涯到了，银甲带雪，右脸的伤疤泛着青白光。他双手递上一份密报，墨迹未干。
“北戎细作已入皇城，三人身份确认，皆烙风家死士印。”他说，“末将不敢隐瞒。”
我接过密报，手指抚过纸面。烬心火顺着墨痕爬进文字深处，眼前闪出画面——一个男人跪在暗室，后颈被烙铁烫出“风”字。可当他抬头，脸却变成了春桃的模样。
我抬眼看向风无涯：“将军好手段，连自己的亲信都舍得送来？”
他眉头一皱：“娘娘此言何意？那三人确为敌方细作，已被我军擒获审讯，供出藏身地点。”
我说：“你看到的是他们，我看到的是她。”
他愣住。
我没再解释。袖中铜镜碎片突然发烫，和尾戒的温度连成一线。昨夜药碗打翻时，药汁流向的地缝，通向御膳房地龙。而春桃每日送药，必经那条道。
她不是误入棋局的人，她是走动的棋子。
这时脚步声由远及近，萧云轩走进主殿。他没穿朝服，只披了件玄色外袍，腰间玉带扣得紧。他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腕。
“你可知，风无涯送来的不是细作。”他说，“是他安插在北戎的卧底。而这人，现在正替沈家往水缸里倒毒。”
我猛地转头看他。
他点头：“春桃是风家十年前埋下的暗桩，本用于监视敌国，但她三年前失联。风无涯以为她死了，其实她被沈玉容救下，改造成替身宫女，又送入宫中。”
我脑中闪过昨夜那味雪莲香。风无涯曾采过一株给我，说那是边关唯一能活的花。若春桃真受他控制，为何要用这味只有他知道的药材？
除非——她在示警。
可若她在示警，为何又要在我药中下毒？
火盆里的炭忽然爆响，火星溅起。焰光扭曲，映出一幅影子：春桃蹲在御膳房水缸旁，手里捏着一包灰白色粉末，正缓缓倾倒。
我盯着火焰中的画面，声音压低：“原来不是细作入宫，是间谍已在宫中多年。”
萧云轩站在我身后，语气平静：“她既是风家的人，也是北戎的细作，还是沈玉容旧部。三面归一，唯独不知效忠谁。”
风无涯站在殿角，脸色变了。他看着火盆里的影像，拳头攥紧：“不可能……她若真是双面间谍，为何要暴露自己？昨夜药中有雪莲，那是我给她的信物。”
“信物？”我冷笑，“你以为那是联络暗号，她却拿它当毒引。雪莲遇热成毒，烧开的水冲药，刚好激发毒性。她不是暴露，是在动手。”
风无涯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我伸手拿起那份密报，直接扔进火盆。纸张卷曲焦黑，火焰腾起，照亮我的脸。
“烧了吧。”我说，“让她继续倒。我要看这毒，最终流向谁的喉咙。”
萧云轩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停下：“由你定夺。”
门关上。
殿内只剩我和风无涯。
他站在原地没动，铠甲上的雪开始融化，滴在地面，形成一小滩水。他的枪靠在柱边，枪尖朝下，像在等命令。
我没有看他。
火盆里的影像还在。春桃已经倒完毒粉，正用布擦手。她抬头看了眼窗外，眼神平静，不像被迫，也不像挣扎。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也知道。
我抬起手，指尖燃起一点幽蓝火苗。它不照四周，只映掌心。我在掌纹里看到了三条线——一条通向皇城水脉，一条连着冷宫偏殿，第三条，直指奉天殿东阁账册夹层的那枚铜镜碎片。
碎片上有半行字，刚才没看清。
现在看清了。
“春桃非奴，乃钥。”
我闭上眼，烬心火在体内沉了一圈，又升上来。
钥匙不开锁，只开命门。
再睁眼时，我对风无涯说：“你十年前埋下她，是为了对付北戎。但现在，她想打开的，是整个皇宫的命门。”
他终于开口：“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站起身，走向殿门：“不怎么办。让她倒完。”
门外守卫换岗的脚步声响起，我停在门槛处。
“等毒进了水脉，我再让全城知道，是谁喝下了第一口。”
风无涯没跟上来。
我也没回头。
乾元殿外，夜风卷着残雪扑在脸上。我抬手摸了摸眉间朱砂，它比平时更红，像是刚染上的血。
远处御膳房的烟囱冒着白烟，火炉正旺。
春桃还在里面。
她不知道我已经看见她。
但她一定猜到了。
因为她刚才倒毒时，嘴角动了一下。
像是笑。
我转身走回殿内，抓起案上一支笔，在空白奏折上写下一个字。
“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