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你可知，青州流民因田册不清，饿死多少人？”
他低头：“不知。”
“三百二十七人。”我说，“其中孩童七十九，老人一百一十三。他们死前最后一顿饭，是观音土混草根。”
老臣浑身一抖。
“你心疼一个吃里扒外的尚书，却不问一句百姓生死？”我声音不高，“本宫告诉你，从今日起，谁再以‘士林气节’为名包庇罪行，谁就是下一个躺在地上的尸体。”
他趴在地上，再不敢抬头。
我又看向其余人：“还有谁想求情？”
无人应声。
萧云轩坐回龙座，指尖轻敲扶手。他的眼神落在我身上，复杂难辨。他知道我今天做的事意味着什么——我不再是那个需要他庇护的妃嫔，而是能替他斩断乱局的人。
我转身走向玉阶中央，玄色宫装上的狐纹在光下微微发亮。眉间朱砂随着呼吸忽明忽暗，像是某种无声的警示。
“本宫执掌六宫、节制边军，非因宠幸，而因功绩。”我说，“你们可以反对新政，可以具实名奏报，可以当面对质。但若再有人勾结外敌、伪造忠烈、妄图动摇国本——”
我抬手，烬心火在掌心炸开一团蓝焰。
“下场，与此人同。”
殿内死寂。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匆匆进来，在萧云轩耳边低语几句。萧云轩眉头一皱，看了我一眼。
我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北戎使团提前出发了？”我问。
萧云轩点头：“三日前离境，预计七日后抵京。”
我站在原地没动。烬心火在瞳底跳了一下。
他们来得正好。
这场朝堂纷争还没彻底平息，外邦就已嗅到动荡气息。但他们不知道，现在的皇宫，早已不是他们想象的模样。
我抬手整理袖口，指尖触到藏在尾戒中的妖力。那缕烬心火安静地蛰伏着，等待下一个命令。
萧云轩开口：“七日后，北戎使臣入朝，需议边境互市之事。”
我点头：“臣妾会在宫中候见。”
他说完，目光又落回我身上：“你今日所为……太过狠厉。”
我直视他：“若不狠，谁来护住这个江山？”
他没再说话。
我站在玉阶之上，看着殿外阳光洒进来，照在那道未干的血迹上。血色正在变深，像一块烙印，刻进这座宫殿的骨头里。
黑衣刽子手站在殿门口，手里提着染血的刀鞘。他等我下一步命令。
我抬起手，烬心火在指尖划出一道细线，指向南门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