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他说。
我站着没动，“你还信我是妖？”
“我不信别人。”他抬头看我，“我只信昨晚你在河边没走。”
我沉默片刻，终于坐下。他打开药匣，取出银针和药膏，动作很轻。左肩衣料撕开，伤口裂得深，边缘发黑，是蛊毒残留。
他一边处理一边说：“北戎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
“你昨夜用了烬心火两次。”
“三次。”我说，“第三次是在河底，我看清了所有陶罐的位置。”
他手顿了一下，“你还瞒着我什么？”
“等你想知道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他没再问，继续上药。指尖碰到皮肤时有些凉，但力道很稳。
窗外阳光洒进来，照在金砖地上。铜炉已被搬走，但炉底灰烬未清，隐约还能看到一点余火在闪。
这时，内侍来报：“陛下，刑部主簿求见，说青州刺史府劫案有了新线索。”
萧云轩点头，“让他在偏殿外候着。”
内侍退下。
我站起身，“我要去一趟地龙枢纽。”
“你伤还没好。”
“那里连着所有陶罐的暗线。”我说，“我不去，别人看不懂那些符咒流向。”
他看着我，忽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
“别一个人去。”
“我不是一个人。”我说，“烬心火会带路。”
他松开手，从腰间解下东海水玉，塞进我手里。“拿着。”
我没推辞，收进袖中。
走出偏殿时，阳光正烈。宫道上影卫已集结待命。我抬手，尾戒微光一闪，一道狐火在掌心燃起。
火光映出地面裂缝中一丝极淡的红线，蜿蜒向西。
那是地脉引线的起点。
我迈步向前，脚步落在金砖上发出清响。
身后，萧云轩站在殿门口没动。阳光照在他脸上，眼神沉静。
我走出十步，听见他开口。
“澹台月。”
我停下。
“回来的时候，走正门。”他说，“别再从偏门进出。”
我没回头，只应了一声。
狐火在手中跳动，红线在前方延伸。
我沿着它往前走，穿过回廊，绕过宫墙角门。
尽头是一扇铁门，刻着古老符文，门缝里透出一丝腥气。
我伸手推门，铁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门开了。
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地面那条红线还在发光。
我踏进去一步，脚下踩到一块碎陶片。
碎片上的狼首徽记，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