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但他抱着萧景琰转身时，背影比平时沉重。
我留在原地，看着他们走向宫道。夜雾弥漫，两人的身影渐渐模糊。萧景琰回头看了我一眼，玉佩在袖中发出微弱的光。
明澈仍被封在阵中，抬着头看我。“你不该让他走。”他说，“他们都在等这一刻。子时三刻，不只是血祭……是换命。”
我没理他。
我走到墙边，伸手抹去血字。指尖沾了湿黏的液体，那是诅咒的残留。我把它收进袖袋，回去要查来源。
风从破窗灌进来，吹动桌上的纸片。其中一张翻了个面，露出背面画的图案——一个倒置的五芒星，中间写着“归墟”二字，和木牌上的一模一样。
这不是玄明子的手笔。
他用的是正统道家符文，而这个标记更古老，来自北境之外的荒原部落。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它的意义：献祭真名，开启虚门。
我盯着那张纸，脑子飞快转动。
明澈只是棋子，背后有人在操控全局。这个人能让萧云轩的血脉共鸣，能让瘟疫精准爆发，还能让大皇子成为容器候选。他不仅了解北戎秘术，还熟悉皇宫布局。
他在宫里。
而且地位不低。
我走出屋子，冷风扑面。守卫已经赶到，围着事发区域拉起警戒线。百姓还在远处观望，有人举着火把，有人抱着生病的孩子。
我走上台阶，对最近的禁军统领说：“封锁冷宫周边，所有人不得进出。调太医署全部人手，优先救治孩童。再派一队人去青石坳，把所有分发过的木牌收回来。”
他应声而去。
我最后看了一眼宫道方向。萧云轩已经走远，只剩雾中一点模糊的轮廓。萧景琰靠在他怀里，一只手仍抓着玉佩。
我转身走向另一条路。
必须赶在子时前布下防线。既然对方要血祭，我就让它变成陷阱。既然他们想用萧景琰，那我就让他成为破局的关键。
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躲在边关的小妖了。
我是能改命的人。
我走过长廊，脚步不停。袖中的血迹开始发热，那是封邪阵在持续作用。明澈不会死，他会活着说出真相。
风更大了。
我抬手扶了扶发间的步摇，狐尾状的宝石轻轻晃动。远处钟楼传来一声响，是戌时三刻。
还有两个时辰。
我停下脚步，望着皇宫最深处那座高塔。观星台早已坍塌，但那里曾是国师施法的地方。如果要重启仪式，那里是最合适的祭点。
我摸出怀里的玉佩碎片，那是从萧景琰书包里找到的。上面刻着细小的符文，不是汉字，也不是北戎文字，而是一种失传已久的古妖语。
我认得其中一个词。
“门钥”。
孩子的名字，就写在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