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由远及近。我回头，看见萧景琰跑过来。他脸色发白，手里攥着一支断裂的步摇。狐尾状的银簪断成两截，灵纹在断口处紊乱跳动。
“师父！”他喘着气，“御花园……西南角……有黑衣人！”
我接过步摇，指尖抚过断口。妖火轻轻一燃，灵纹瞬间映出地下路径——指向废弃水井下的密道入口。这步摇不是摔断的，是被机关切断的。有人故意留下它，让他带消息出来。
“你去了那里？”我问。
“我没有进去！”他摇头，“我在墙外听见说话声，想躲起来，结果踩到机关，步摇断了，我就赶紧跑回来。”
我蹲下身，握住他的手。掌心温热，没有中毒迹象。我松了口气。
“你做得对。”我说，“现在回去休息，别跟别人说见过我。”
他点头，转身要走，又停下：“师父……姨母小心。”
我怔了一下。他从没这样叫过我。从前只喊“师父”，现在却用了族中晚辈对长辈的称呼。
我看着他跑远，手中的断步摇沉甸甸的。
新贵已动，密道重开，敌国使臣暗中往来。他们不怕我，因为他们觉得我已经撑不住了。昨夜一战耗尽妖力，今日又强行唤醒烬心火，我的状态谁都看得出来。
可他们不知道，烬心火不是靠体力维持的。它靠的是痛，是伤，是记忆里的血。
我站起身，走向御书房。
萧云轩还在批阅奏章。我站在门外长廊，没有进去。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得先弄清楚那条密道通向哪里，是谁在用它。
史书阁藏有前朝地宫图录，只有我能调阅。我要查的不只是密道，还有“北渊血契”四个字的来历。烬心火刚才提到它，绝不是偶然。
我摸了摸尾戒，断步摇收进袖中。
走廊尽头传来禁军巡逻的脚步声。我转身，迎着晨光走向史书阁方向。
突然，袖中断步摇一震。
我停下。
断口处的灵纹正在缓缓转动，像指针一样，指向御书房的方向。
我回头。
萧云轩正站在窗前，望着我。他的右臂垂在身侧，龙纹在衣料下泛着暗红的光。
他的眼神很平静，可我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他体内苏醒。
我抬起手，将断步摇握得更紧。
它的尖端，正对着我的掌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