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很大，打在帐篷上像敲鼓。我住在田边临时搭的棚子里，听着雨声，烬心火忽然跳了一下。
不对。
我起身走出帐篷。雨水打在脸上，冷得刺骨。田里的水排不出去，积在低处。我沿着灌溉渠走，发现主渠被炸开了一个口子，泥石堆了一地，水流全被堵住。
工部的人赶来，打着伞，脸色发白：“山体滑坡，可能是雷击引发的。”
我蹲下，手指插入湿泥，捻起一点黑色砂砾。
烬心火在体内低鸣。
这不是普通的沙土。
我把砂粒放在掌心，凤印微热。这东西遇水会释放浊气，专门破坏灵植根系。我在古籍里见过记载——南荒巫族的噬灵砂。
有人不想让这片田活下去。
我闭眼，咬破指尖，滴一滴血进泥里。血丝在水中散开，像有生命一样游动。它指向北边，勾勒出三个脚印的痕迹，一直延伸到旧驿道入口。
不是天灾。是人为。
我站起身，把沾了黑砂的手甩了甩。衣服下摆全是泥，鞋也湿透了。双耳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那是狐族察觉敌意的本能。
“备马。”我对随从说。
“娘娘，天还没亮，外面危险。”
“正因如此，不能等。”
马牵来了。我翻身上马，缰绳一拉，朝北境旧驿道方向奔去。
雨还在下。风吹得衣袍贴在身上，冷得发僵。我一只手握紧缰绳，另一只手按在凤印上。烬心火安静下来，但它的温度比平时高了一点。
我知道有人在看着这片田。他们怕的不是灵稻，是它带来的变化——百姓一旦吃饱，就不会再任人盘剥。
所以要毁种，断水，散毒。
但他们忘了，我能找到痕迹。
马蹄踏过泥泞，溅起水花。前方驿道被雨雾遮住，看不清路。我放慢速度，眯眼往前看。
路边有一截断木，横在地上。我勒马停下。
那木头不对劲。表面湿漉漉的，但断口处没有雨水渗入的痕迹。说明它是刚被砍倒的，用来挡住去路。
我下马，走过去。手指摸到树皮上一道刻痕——歪斜的符号，像是某种标记。
烬心火猛地一跳。
这个符号，和玄明子炼魂阵里的引气符纹路相似。但更粗糙，像是模仿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