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脸色铁青。她看着萧云轩，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儿子。她的嘴唇哆嗦着，最后只挤出一句话：
“遗诏？你连先帝打下的江山都要毁在妖妃手里！”
她转身，凤杖重重敲击地面，一步步走向殿门。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鬓边那朵牡丹紧紧闭合，如同铁铸。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殿外长廊，萧云轩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转过来，看向我，眼神疲惫却坚定。
我想说谢谢，但他抢先握住我的手。
“别谢我。”他说，“这是你应该得的。”
我没有挣脱。但也没有靠上去。
我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他身侧，面对百官，面对空荡荡的殿门。
“陛下。”我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听见了，“让臣妾自己解决。”
萧云轩一愣：“你说什么？”
“母后若疑臣妾不清白。”我直视前方，仿佛还能看见太后离去的背影，“大可设三关九问，由宗正寺、礼部共审。若臣妾有一字虚言，甘愿赴死。”
我停顿一秒。
“但若有人借题发挥，意图动摇国本……那便不是审臣妾，是在审陛下。”
这话一出，殿内再无人敢抬头。
萧云轩的手攥得更紧。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透过掌心传来。
他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不再躲在他身后。我不再靠他保护。我要站在他身边，以自己的方式，守住这个位置。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我们并肩而立，站在太极殿中央。阳光从高窗照进来，落在我们脚下，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百官陆续退下。礼部尚书走时低着头，脚步踉跄。我知道他今晚就会开始写辞官折。
殿内只剩我们两人。
萧云轩终于松开手，转头看我：“你不怕吗？”
“怕。”我说，“但我更怕退一步，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笑了。眼角细纹浮现，像风吹过的湖面。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摸了摸尾戒。它还在发热，烬心火安静燃烧。
“等。”我说，“她不会就这么罢休。”
果然，半个时辰后，乾清宫传来消息：太后召见三皇子生母李嫔，赐她安神汤，留她在慈宁宫用午膳。
萧云轩听完，眉头皱起。
我也沉默。
这不是结束。
这只是开始。
我站在东阶上，玄色宫装被风吹起，眉间朱砂因情绪激荡而颜色加深。烬心火在体内缓缓流转，像一条苏醒的蛇。
远处宫墙拐角，一抹红色裙角一闪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