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他的声音：“今晚来书房吗？”
“去。”我说，“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
“关于三年前，南疆使团进贡的那一箱旧物。”我停下，没回头，“其中有一对双生玉佩，你说过已经焚毁。可昨夜那块玉佩上的纹路，和档案图样完全一致。”
他沉默了一瞬：“你想查什么？”
“我想知道，”我说，“当年到底烧了什么。”
说完我继续往前走。
内殿门帘被掀开又落下。
我坐在案前，打开小漆盒，取出那半块玉佩。质地温润，断口整齐，明显是被人用力掰开的。我把描图纸再盖上去一次，确认无误。
私印匣的凹槽，只能由这块玉佩填补。
但另一半呢？
如果另一半在别人手里，就能随时打开太后的私印匣，调换密信、替换奏折、伪造手谕。
这不是替身那么简单。
这是要换掉整个权力链条的一环。
我闭眼，催动烬心火。它安静燃烧，没有提示危险，也没有浮现记忆碎片。但它存在本身，就是我的武器。
每一次觉醒都伴随着剧痛，每一次复苏都在烧魂。
所以我记得所有细节。
我记得三年前那份贡单上的编号顺序。
我记得南疆总管递交箱子时，左手虎口有一道刀疤。
我也记得，那天萧云轩看完箱子后，亲自下令焚烧其中三件物品，理由是“邪物不可留”。
可现在看来，也许根本没烧。
也许，有人用假货替换了真品。
我睁开眼，叫来心腹侍女：“去查三年前南疆贡物的焚毁记录，特别是那批旧饰。我要经手人的名字、火场位置、灰烬去向。”
“是。”
她刚要走，我又叫住她：“还有，把昨夜那女子在浣衣局的住处给我盯紧。不准任何人探视，包括尚仪局的姑姑。”
“明白。”
她退下后，我走到窗边。
远处浣衣局方向有烟升起，是每日清洗衣物时烧的炭炉。风把烟吹向这边，带着一股淡淡的皂角味。
我盯着那缕烟，没动。
烬心火在体内低鸣，像在提醒什么。
但我还没抓住那点异样。
直到一阵风吹进来，掀动案上纸页。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女子摔倒时，袖口滑出一角布料，颜色很浅，像是米白色。
但南疆贡选的秀女，统一配发的是靛蓝中衣。
我立刻召来负责查验她衣物的宫人。
“她换下的衣服呢？”
“回娘娘，正在清洗。”
“把她袖子里那块布留下，送到我这里。”
宫人领命而去。
我重新坐下，手里握着那半块玉佩。
网已经张开。
只差最后一根线。
风还在吹，帷帐晃动。
我听见外面有脚步声接近。
侍女回来了，手里捧着一块湿布。
“娘娘，就是这个。”
我接过一看，布料柔软，边缘缝着细密暗纹。翻过来，背面用极细的墨线绣了一个字——
“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