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萧景琰虽小，却早慧。他知道谁对他好，也知道该站在哪一边。
屋外风声渐弱，烛火稳定下来。我们谁都没动，手一直握着。地图摊在桌上，北境的山河尽收眼底。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吗？”我忽然问。
他笑。“在边关大营，你浑身是血，躺在风无涯怀里。我以为是个受伤的女子，走近才发现耳朵尖露了出来。”
“那时我想逃。”我说，“我不想卷入人间纷争。可你没有杀我，反而让我活下来。”
“因为我看见你眼里没有恨。”他说，“只有痛。那种痛，和我小时候一样。”
我们都不再说话。过去的影子在烛光里晃，但此刻的温度是真实的。
他低头看我。“等这一仗结束，我带你去边关看看。你说你想看雪原落日，我还记得。”
“嗯。”我应了一声，“我也想看你骑马冲阵的样子。”
他失笑。“那你得离远点，别被箭射到。”
“放心。”我抬手捏了捏他下巴，“我躲得比谁都快。”
他抓住我的手，轻轻咬了一下指尖。我没挣开，任他握着。
烬心火渐渐平静，像睡着了一样。但它还在，一直在。
我忽然想起什么。“南荒那边，可能有祭坛要开启。”
他抬眼。“什么时候？”
“星位偏移了。”我说，“今晚的星辰排列，和我记忆里的开启时辰很像。”
他立刻抓起笔，在日程簿上记下日期。“我会让钦天监彻查星象变动。若有异动，提前布防。”
我点头。这时窗外传来轻微响动，像是有人走过院门。
我们同时转头。脚步声停在门外，接着是小太监的声音：“陛下，三更已过，请安歇吧。”
萧云轩看了我一眼。“回去睡吗？”
我摇头。“还不困。你批你的折子，我在这儿陪着。”
他笑了笑，提笔蘸墨。我坐在他旁边，手指无意识摩挲尾戒。
烛光把我们的影子投在墙上，靠得很近。地图上的朱砂线像一道血痕，划过北境大地。
他写完一份奏折，放下笔，忽然握住我的手腕。
“别松开。”他说。
我没动。他的掌心有薄茧，贴着我的皮肤，很暖。
屋外彻底安静下来。夜很深了，但我们谁都没提离开。
他低头继续写字，我盯着地图上的某个点。那里是一片无人区，荒原尽头，靠近归墟边界。
我知道敌人一定会从那里来。
我也知道，这一战，躲不掉。
他写下最后一个字，笔尖顿住。
然后他转过头，看着我。
“明天，我们一起上朝。”他说，“你站在我身边，好不好？”
我看着他，慢慢点头。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