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太后计败露，更恨妖妃深
我站在慈宁宫的屋脊上，风从北面吹来，湿气贴着瓦片爬上来。老嬷嬷浑身滴水，正沿着墙根往殿门挪，手指抠着地砖缝，动作迟缓。她没死，却比死还惨。
殿内烛火晃了一下。
太后坐在案后，手里捏着一块碎瓷，边缘割进掌心，血顺着指缝流到袖口。她盯着门口，眼睛发红。老嬷嬷终于爬到门槛前，一头栽倒，嘴里吐出黑水。
“娘娘……”她声音嘶哑，“我……跳了河……可我没死透……是她……是妖妃……用我的血引了毒……”
太后猛地站起，一脚踢翻案几。茶盏、香炉全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闭嘴！”她吼道，“谁让你擅自行动？谁让你碰那瓶药？你知不知道那是给妖妃准备的饵！”
老嬷嬷嘴角抽动，想笑又笑不出来：“可……可我已经喝了……她的毒反噬了……护城河里的死士……都浮上来了……百姓说……说是妖妃显灵……除奸护国……”
太后的脸瞬间扭曲。
她一掌拍在柱子上，指甲崩裂。
“她竟敢——！”
话没说完，她突然闷哼一声，捂住胸口，膝盖一软，跪倒在碎瓷堆里。冷汗顺着鬓角滑下，呼吸变得粗重。
我没有动。
只是闭上眼，把一段话塞进她的识海：“母后，您可知那老嬷嬷临死前说了什么？她说……沈玉容在冷宫刻了三百六十道血痕，每一道，都是骂您无能。”
殿内死寂。
太后猛然抬头，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咬牙切齿：“胡说八道！沈玉容是阶下囚！她怎敢提我？她凭什么提我！”
她挣扎着站起来，抓起地上一把碎瓷就往墙上砸。
“啪！”
“啪！”
“啪！”
瓷器炸开，碎片飞溅。她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忽然一口血喷出来，染红了面前的屏风。
我睁开眼。
烬心火在体内轻轻跳了一下。
它感应到了——她的情绪已经失控。怒意如沸水翻腾，经脉扩张，正是妖力入侵的最佳时机。
我不需要动手。
只要一句话，就能让她自己点燃体内的火种。
我再次闭眼，声音直接钻进她脑海：“您养的人，一个个都死了。南疆来的秀女毒发身亡，假太后跳河被反噬，连您最信任的老嬷嬷也成了百姓口中的邪物替身。您觉得……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太后身体一震，双目圆睁。
“是你……一定是你！”她嘶吼，“狐妖！祸水！你早就布好了局，就等我出手！”
“没错。”我在心里回答，“但你明知道有陷阱，还是踩进来了。因为你恨我。你越恨，就越想毁我。可每一次你动手，伤的都是你自己。”
她跌坐回地上，手撑着地面，指尖压进碎瓷，鲜血直流。
“我不是为了毁你……”她低语，“我是为了这个江山……不能让一个妖物立于凤座之上……不能让萧家血脉染上污秽……”
我说：“可您有没有想过，真正污秽的，不是妖血，而是人心？沈玉容能在冷宫刻三百六十道血痕，是因为她恨。您现在也一样。您恨我入骨，所以看什么都不干净。可这恨，正在烧您的心。”
她猛地抬头，眼神凶狠：“住口！你不配谈心！你没有心！你是妖！你只会蛊惑君王，乱我朝纲！”
我又说：“那您告诉我，是谁勾结敌国使者，献北境三城图谋叛国？是谁收买南荒邪修，用蚀魂散毒害宫人？又是谁，派人在冷宫挖地道，想引归墟之力破皇城结界？”
她嘴唇颤抖。
“不是我……我没有……”
“可那些人，都打着您的旗号行事。”我说，“他们信的是您的权势，用的是您的私印。您或许没亲手杀人，但您放任他们作恶，只为扳倒我。您以为自己在护国，其实您才是那个把刀递给敌人的母后。”
“啊——！”她尖叫一声，双手抱头，整个人蜷缩下去。
胸口再次传来剧痛。
这一次，不是情绪引发的痉挛。
是烬心火顺着她暴怒的经络，逆流而上，焚断了一条心脉。
她吐出第二口血，脸色开始发灰。
我看着她，没有怜悯。
有些人，必须被打碎骄傲，才能看清真相。
她抬手想扶柱子，手却抖得握不住。指甲刮在木头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她喘着问。
“我没做任何事。”我说，“我只是让你听见了内心的声音。您一直以为自己在对抗妖邪，其实您早被自己的执念吞噬。您越是攻击我，就越暴露您的虚弱。您每动一次手，我就多一分证据。您每生一次恨，就为我添一把火。”
她瞪着我，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你……藏在外面……听着我说话……算计我……”
我没有否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