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胎记……我在哪里见过？
记忆一闪而过。是半年前，我在冷宫翻查旧档时看到的一张画像。那是三皇子生母的遗照，一个宫女出身的女人，死于难产。画像旁注写着：“右颊有叶形胎记，生于辰时三刻。”
一样的位置，一样的形状。
他是三皇子生母的亲人。可能是兄长，也可能是叔伯。
所以礼部尚书才敢提立储之事。他们不是随便找个傀儡，他们是早就准备好了血脉凭证。只要三皇子登基，他们就能以“正统辅政”之名掌控朝局。
而这个人，就是用来清除障碍的刀。
我松开手，站起身。
他已经意识模糊，但还活着。我不能让他死。缄口蛊会在死后彻底摧毁识海，所有记忆都会化为灰烬。
我必须让他活到能开口的时候。
我抬手打出一道妖印，封住他体内残余的焚灵之力，又用一道狐纹符压住他胸口大穴，阻止蛊毒扩散。他的呼吸稳定了些，但依旧昏迷。
我转身走向密室入口。
这间密室藏在寝殿夹墙之后，只有我能打开。门是用南荒黑铁铸成，上面刻着九道封印。我按下手印，墙缝发出低沉的响动，铁门缓缓下沉。
我拖着他进去。
里面没有灯，只有墙上嵌着的一圈萤石发出微弱的光。中央是个石台，四角立着狐形雕像，嘴里衔着铜铃。这是狐族秘阵的一部分，能压制外力干扰，也能防止囚犯自尽。
我把杀手绑在石柱上，用三条狐纹锁链缠住他的四肢和脖颈。最后一道锁链绕过他的下巴，直通头顶的铜铃。
只要他想咬舌或运功自毁，铜铃就会震动，我会立刻知道。
做完这些，我退后一步。
指尖燃起一缕烬心火，火光映在墙上。我抬手，在石壁上划下一道痕迹。那痕迹渐渐延伸，变成一行古老的狐族文字：
凡犯我者，必见其血。
火光跳了一下。
我盯着杀手的脸，看着他焦黑的皮肤下隐隐浮现的青紫色纹路。那是蛊毒在蔓延。再过两个时辰，如果我不解，他会全身溃烂而死。
但他现在不能死。
我需要他在明日早朝前醒来，需要他亲口说出是谁下令，谁安排路线，谁提供了蚀魂刃和缄口蛊。更重要的是，我要他知道——
我不是他们以为的妖妃。
我是能撕开谎言的人。
我走到墙边，拿起一块空白玉符。这是我早年炼制的记忆载体，能封存一段完整的识海画面。我将手指按在玉符上，注入一丝妖力。
等他开口，我就把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刻进去。
到时候，不只是萧云轩要看，整个朝堂都要看。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还在昏迷，胸口微微起伏。右颊的胎记在萤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门外传来更鼓声。
三响。
天还没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