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轩一直站在城楼上。我没看他，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他知道我在做什么，也知道我不可能退。
使者带来的羞辱不是终点，而是开始。他们怕的不是妖术，是大胤变得太强。粮食丰收，民心归附，边关安稳，朝局清明——这一切原本该慢慢来，可我用了最直接的方式，把五年十年的事压缩成了几天。
所以他们坐不住了。
派细作来查我的手段，派使者来质疑我的成果。只要百姓一怀疑，朝臣一动摇，就能重新搅乱局面。
可惜，他们低估了我，也高估了自己。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残片。它不该出现在这里。沈玉容已经被废，她的东西全被查封。这块玉能流到敌国使者手里，说明内部还有人活着传递消息。
是谁？
太后已经被圈禁，玄明子最近销声匿迹，沈家势力也被清洗……还能有谁？
我捏紧玉佩，指节发白。
这时，一个小女孩跑过来，手里举着糖画。画的是狐狸，四条尾巴卷着一串稻穗。
她仰头看我：“娘娘，这是我娘让我送给你的。”
我接过糖画。糖很脆，阳光照着透明发亮。
“你娘为什么让你送这个？”我问。
“她说，你是救庄稼的人。”小女孩笑着说，“爹说今年一定能吃饱饭了。”
我点点头，把糖画递还给她：“留着吧，小孩子更爱吃甜的。”
她抱着糖画蹦跳着跑了。
人群渐渐散开一些，但没人离开。他们在等我说话。
我走上粮仓前的高台，面对所有人。
“今年的收成，是大家一季一季种出来的。”我说，“我没有凭空变出粮食，我只是帮你们挡了灾，清了害，护住了该有的收获。”
“有人说我用妖术逆天。可什么是天？天是风雨雷电，也是人心民意。你们愿意信我，我就站在前面；你们不信，我也不会消失。”
“从今天起，京畿所有粮仓公开查验。每一批谷种都要登记来源，每一笔交易都有账可查。若有贪墨克扣，一经发现，严惩不贷。”
“另外，工部即日起设立农事巡查司，专管各地水利、耕种、仓储。凡阻挠者，视为同罪。”
话音落下，台下一片寂静。
然后，掌声响了起来。
先是零星几声，接着越来越多。农夫拍手，妇人鼓掌，连那些原本冷眼旁观的商贩也跟着点头。
我知道，这一刻，他们真正接受了我。
不再是恐惧，不再是敬畏，而是信任。
我转身望向街市尽头。
那里有孩童奔跑，有炊烟升起，有说书人在搭台准备开场。阳光铺满街道，金穗在风中轻轻摇曳。
一只麻雀飞过，落在粮仓屋檐上，啄了一口新谷。
我抬起手，玉佩残片在掌心发烫。
敌国的动作不会停，朝廷的暗流还在涌动，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开始。
但我已经不怕了。
因为我站在这里，脚下是土地，身后是百姓。
我就是他们的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