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炮台中央,望着北方。那里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山影和天空交接。
但我知道,有人在动。
子时还没到,但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我袖子里还有半张密令残页,是从另一个细作身上搜出来的。上面写着:“引火入城,焚其根基。”
他们想毁掉防空炮。
可惜,他们不知道,这炮不是靠机关运转的。
它是活的。
靠妖力驱动,靠狐火点燃,靠我的血维持。
只要我还站着,它就不会倒。
一名老工匠路过时停下脚步,低声说:“娘娘,炮体冷却需要三个时辰。”
“我知道。”我说。
“那……您一直在这儿站到晚上?”
我没回答。
他也不敢多问,低头走了。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
军工坊的人陆续离开,最后只剩守卫在门口巡逻。我没让他们靠近炮台。这是我的地方,现在只能我一个人待着。
我盘腿坐下,背靠炮身。
闭上眼,让烬心火在体内循环。修复刚才的损伤。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妖力在经脉里缓慢流动。
时间过去很久。
月亮升起来了。
我睁开眼,耳朵轻轻一动。
地下有动静。
不是地震,是脚步。很多人,穿着软底靴,正从地道接近军工坊。
来了。
我站起来,走到炮台边缘,看向墙角一处通风口。那里有个小洞,平时用来排热气。
现在,洞口边缘的灰尘少了。
有人动过。
我走过去,伸手摸了摸洞边的铁栅。温度比周围低一点。
他们用了寒石降温,避免被热感发现。
聪明。
但我更早一步。
刚才那些工匠离开时,我让影卫悄悄换了登记名册。真正的工匠名单已经被调包。这些人以为混进了工坊,其实早就被标记了。
我退回炮台中央,掌心燃起一团狐火。
不大,刚好照亮脚下一圈。
然后我等。
第一个黑影从通风口爬出来时,动作很轻。他落地后立刻伏低身体,往前蹭了两步。
我扔出狐火。
火团砸在地上,轰地炸开,把他照得清清楚楚。他抬头看我,脸上蒙着黑布,眼里全是惊恐。
后面几个人也出来了。
全都停住。
我站在炮台中央,身后是巨大的防空炮,头顶是月亮。狐火在我手中跳动,映得脸色忽明忽暗。
“你们的任务是什么?”我问。
没人说话。
我抬起手,狐火升到半空,照亮整个院落。三十个黑影站在不同位置,有的藏在墙后,有的趴在屋顶。
“是来炸炮的吗?”我说,“可惜,它已经醒了。”
一名黑衣人突然抬手,甩出一把毒钉。
我动都没动。
狐火一卷,毒钉全在空中烧成灰。
他们这才意识到不对。
有人转身想逃。
我吹了口气,狐火散成无数火星,飞向四面八方。每一颗火星撞上黑衣人,就把他们定在原地。
他们僵住了。
我走下炮台,一步步走近第一个爬出来的那人。
蹲下,扯开他蒙面的布。
是一张陌生的脸。
但我认得他手上戴的戒指。黑金材质,内圈刻着敌国皇室编号。
“谁派你们来的?”我问。
他咬牙不答。
我伸手按在他胸口,狐火顺着指尖渗进去。
他立刻抽搐起来,脸色发青。
“不说,就烧了你的心脉。”
他张开嘴,刚要开口——
远处钟楼传来报时声。
子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