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身后，光影浮动。一男一女的身影缓缓浮现。女子玄袍绣狐纹，男子龙铠披身，两人执手而立，仿佛站在开天辟地之初。那是千年前的妖族女王与人族君王，宿命的初遇，也是最初的誓约。
百官跪倒一片。不是因为敬畏，是因为无法承受那股来自远古的威压。
墙皮开始剥落，几处宫墙出现细小裂痕。灵气紊乱，地面微微震动。
“妖术惑主！”一位老臣突然站起，指着我怒吼，“此女勾结外敌，蛊惑君王，今日若不除，国将不国！”
他话音未落，春桃突然冲到我面前。她双手颤抖，捧着一朵并蒂莲。花瓣由妖力凝固而成，根扎在一块玉佩上——那是萧云轩第一次见我时送的信物。
花蕊缓缓展开，浮现一行古老妖文：永世相随。
她哽咽着说：“娘娘曾说……真情不怕见光。”
我接过花，放在萧云轩掌心。他的手指很冷，但我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回应。
我低头看着他，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都听见了：“你若死，我便焚尽这天下为你陪葬。”
说完，我抬首望天。狐尾虚影在身后掠过长空，最后一滴血珠从指尖渗出，落入莲心。
整朵花腾空而起，化作光雨洒落全城。血雨终于停了，乌云裂开一道口子，第一缕晨光照进来，落在我的脸上。
狐耳没有收回去。血还在流，但我站得很稳。
春桃瘫坐在地，双手冻得发紫，还在渗血。她抬头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敬仰。
九霄殿前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一个半妖半人、满身是血的女人，抱着昏迷的皇帝，站在晨光与废墟之间。
光雨落在地上，开出点点白花。那些花顺着台阶一路蔓延，像是铺出一条通往未来的路。
远处传来脚步声，越来越密。不是宫卫，是百姓。他们从街巷涌来，站在宫门外，没有喧哗，也没有退缩。
我知道他们在看什么。不只是我，还有刚才那对虚影。千年之前的誓约，今天在我们身上重现。
这不是结束。这只是开始。
我低头看着萧云轩的脸，轻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指动了一下。
光莲还在空中缓缓旋转，映照出两个交叠的身影。一个属于现在，一个来自过去。
晨风吹起我的发丝，狐耳微微抖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