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宫女低着头，袖口露出一截手腕。皮肤正常，可就在她呼吸的瞬间，皮下有一道极淡的黑线一闪而过，快得几乎以为是错觉。
我没停下脚步，也没回头。但那一瞬，我已经记住了她的位置、衣色、行走姿态。
回到内殿，萧云轩松开我的手，亲自倒了一杯茶递来。我接过，没喝，放在案上。窗外阳光斜照，茶面浮着一层薄雾。
“你有心事。”他说。
我没有否认。“刚才在台阶上，我看到了一些东西。”
“谁？”
“我不知道是谁。”我说，“但我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不止一个。他们在看我们，不是敬重，是算计。”
他沉默片刻，手指敲了敲桌面。“你觉得是哪一派？”
“现在还说不准。”我看着那杯茶，“但有人已经在动了。可能用了隐匿术，也可能借了替身。我需要时间查。”
他点头。“你想怎么查，我都准。”
我抬头看他。“别让任何人知道我在查。”
“好。”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风吹动他的衣袖，月白锦袍在光下显得格外干净。他背对着我说：“你不用一个人扛。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信你。”
我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摸了摸眉间。朱砂已经不再发烫，但那股压迫感还在。
天色尚早，庆典刚结束不久。百姓还在街头传唱，工匠还在收拾残局。可我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外敌已除，皇陵已平，可人心未定。
我站起来，走向内室。“我去换件衣服。”
他没拦我。我知道他明白我要做什么——我会在夜里出去，沿着那些被忽略的角落走一遍。烬心火会带我找到线索，哪怕只是一丝气息残留。
换完衣裳后，我站在铜镜前。玄色宫装依旧带着战场的痕迹，但我没选新的。旧衣更能隐藏气息，也更适合夜间行动。
我摘下发间步摇，只留尾戒在手上。指尖划过戒指内圈，一道微弱的妖力流转而过，确认封印完好。
然后我走出内室。
萧云轩还在原地，听到脚步声转过身。“你要去哪？”
“去看看。”我说，“那些看不见的地方。”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最终只说了一句：“早点回来。”
我点头，推门而出。
回廊很长，阳光逐渐西移。我的影子拖在身后，一步一步走向宫苑深处。
走到第三座拱桥时，烬心火再次震动。
这一次，方向明确——来自东六宫方向，靠近冷宫的一角。那里本该无人居住，但现在，我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妖气波动，像是有人强行压制了什么，却又没能完全藏住。
我停下脚步。
桥下流水静静流淌，映出我的脸。眸光一闪，已是琥珀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