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手，抹掉额角的汗。夜风从密道口吹进来，带着血腥味。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钟响。
不是我们约定的信号。
是宫里的晨钟。
不对，现在还没到寅时。
我皱眉，转身看向钟楼方向。火光仍在西廊燃烧，但那里的人群似乎动了一下。有人抬头望天，像是听到了什么。
我也听见了。
钟声之后，有一阵低沉的吟诵声，从勤政殿方向传来。音调古怪，不像是人在念，倒像某种古老的语言。
我猛地想到什么。
烬心火。
资料里提过一次，说她体内有异火，能引动妖语。可没人相信那是真的。现在，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像从地底升起，顺着宫墙蔓延过来。
我盯着勤政殿屋顶，忽然发现檐角浮起一层红光。
不是火。
是符。
七道残旧的符阵正在被唤醒，位置正好对应先帝时期镇压妖气的七个节点。如果她真能把这些废弃符阵重新激活……
我来不及想完。
一声巨响从东华门方向传来。
地面震了一下。
紧接着，一名满身是血的士兵从密道冲出来，扑倒在石阶上。“大人！机关……机关提前触发！埋伏在夹道第三段的火雷全炸了！”
我冲上前抓住他衣领：“多少人进去？”
“三十四人……只剩六个活着……”
我松开手，脑中瞬间算清损失。预备队折损大半，密道被毁，勤政殿侧门再无突破口。
我站在原地，看着密道口冒出的黑烟。
计划崩了两次。
第一次是西廊宫人反抗，第二次是符阵反制。
可她明明受伤了，为什么还能同时应对两路？
我抬头望向西廊方向。那个女人仍站在井口前，双手垂在身侧，指尖还在滴血。但她嘴角动了一下，像是在笑。
我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但我知道，她已经打乱了我的节奏。
我后退一步，靠在湿冷的墙上。
现在只能等。
等下一个机会，等她力竭的那一刻。
只要她倒下，一切还能重来。
我伸手摸向袖中最后一枚符纸。这是从玄明子那里换来的替命符，能让人假死脱身。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用。
但现在，我已经开始考虑退路了。
远处，钟声又响了一次。
这次更近。
像是从地底敲上来的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