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人离我只剩三步。
我盯着他，准备迎接最后一击。
但他没继续冲。
他的脚停住了。低头看自己的胸口。一根木签从背后穿出，带出血泡。
他缓缓倒下，露出身后那个瘦小的身影——是春桃的徒弟，平日只会端茶送水的小丫头。她手里握着一根削尖的扫帚柄，浑身发抖，但站得很直。
她看向我，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我点点头。
她咧了下嘴，像是笑了。
战场上形势开始逆转。叛军发现宫人越打越疯，死了一个又上来一群，而且动作越来越协调。他们开始慌了。
有人大叫撤退，但已经晚了。
我忽然察觉地下有异样。一股热气在地底流动，像是油被点燃前的躁动。
他们要在殿基下引火！
我强行集中神识，顺着地脉探去。果然，在东南角埋着火油槽，连着一条暗道通向主战场。只要一点火，整片区域都会炸开。
来不及警告别人了。
我把最后一点烬心火压进手掌，贴地引爆。
轰的一声，地面裂开一道口子，火焰从缝隙喷出，正好卷向正在集结的十多个叛军。他们躲闪不及，全被卷进火里。
惨叫响起，焦味弥漫。
剩下的叛军终于崩溃，转身就跑。有的跳墙，有的钻地道，再也不敢恋战。
勤政殿前安静下来。
火还在烧，但没人再进攻。
我靠着柱子坐下，背上传来撕裂的痛感。玄色宫装破得不成样子，肩膀上的伤一直在流血。双耳微微露了出来，尾巴的形状在意识模糊间若隐若现。
金瞳忽明忽暗，像是风中残烛。
但我没昏过去。
我能感觉到，那些宫人的脚步还在动。他们在清理尸体，扶起伤者，把武器重新摆好。有人拿了件外袍盖在我身上，我没拒绝。
我的手放在膝盖上，尾戒发烫。那是烬心火还没完全熄灭的信号。
地上的血迹还在延伸，和他们的脚印连在一起。有些人走过时，脚底会闪一下金光，那是残留的妖力在回应。
我知道这场仗还没完。主谋没抓，叛军没清，真正的幕后人还在暗处。
但现在，至少我们守住了这里。
萧云轩走过来，在我身边蹲下。他一句话没说，只是把龙纹佩玉塞进我手里。
我低头看着那块玉，上面沾了我的血。
远处传来新的脚步声，整齐有力，是羽林卫赶到了。
我抬起脸，望向勤政殿的方向。
一根断旗杆斜插在台阶上，半截旗帜被风吹动，啪啪作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