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立刻改道。”
他转身下令,士兵迅速调整阵型。四人上前,准备把朝臣甲抬上担架。就在他们靠近时,我忽然伸手拦住。
“等等。”
所有人停下动作。我蹲下身,手指划过朝臣甲腰带扣。刚才搜身时我没注意这里。现在发现,金属环上有细微刮痕,像是最近才被强行拆过又装回去。
我用力一掰,卡扣弹开。里面藏着一枚小铜片,上面刻着一个倒五芒星图案。这不是朝廷官印,也不是兵部标记。这是玄明子一脉的邪术信物。
我捏着铜片站起来,递给赵成。“把这个也带上。交给萧云轩之前,不要让任何人看到。”
赵成接过,脸色变了。“这……是国师派的东西?”
我没回答。现在说这些没意义。线索已经够多,足够撬开整个政变网络。
士兵抬起担架,朝臣甲被牢牢绑住,双手反扣,嘴里塞了布团。就算他中途醒来,也无法施法或喊话。
队伍开始移动。我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出巷子。阳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塌了一半的茶棚顶上,木屑浮在光柱里,慢慢飘落。
我的右肩突然疼了一下。旧伤裂开了,血渗出来,浸湿了内衫。我不在意。这点痛比起烬心火焚烧魂魄的感觉,根本不值一提。
赵成走到巷口,回头问我:“娘娘不一起回宫?”
“我还有事。”我说,“你们先走。”
他点头,带着队伍离开。脚步声渐渐远去,巷子里安静下来。
我站在废墟中央,手里还攥着那枚铜片。倒五芒星的边缘有些钝,应该是被人用手磨过。说明持有者经常拿出来看,甚至可能随身佩戴。
玄明子不可能把这种东西交给一个普通朝臣。除非——他们是同谋。
我想起春桃死前交出的密信,里面提到敌国使者曾在城郊驿馆与一名戴青铜面具的人见面。当时我们以为那是主谋的伪装,但现在看来,也许根本不需要面具。真正的幕后之人,一直以正当身份藏在朝堂之上。
我低头看着脚下。朝臣甲刚才跪过的地方,地面有一小片湿痕,是他伤口流出的血。血色发黑,混着脓液,闻起来有股腐臭味。这不是普通的感染。有人在他受伤后动了手脚,让伤口无法愈合。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能是懂医术又有权限接近他的人。
我收回视线,把铜片收进尾戒夹层。该查的人已经有了名单。接下来,只需要一个个对上名字。
晨风吹过断墙,扬起一片尘土。我转身朝巷外走去。
最后一步跨出时,眼角余光扫到墙角一块碎瓦。下面压着一角布料,颜色很旧,是民间粗麻布。我弯腰掀开瓦片,抽出布条。上面没有字,但边缘撕裂的痕迹很新,像是匆忙扯下来的。
我把它握在掌心,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