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有一道旧疤，是三年前被敌将砍的。此刻，那疤竟然有些发烫。
他没说话，只是慢慢解下腰间的酒壶。铜壶上刻着一个“等”字，他已经带了八年。以前等一个人回来，后来等一场胜仗，现在……
他把酒壶放在案上，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他知道是谁做的。
他也知道，她不会承认。
但他还是对着南方，低声道：“谢谢你，澹台月。”
这句话没传出去，也没人听见。可他说了，就像每年清明烧纸钱时说的那句“我活着”一样，是给自己的交代。
我坐在静室里，狐耳收回，眉间朱砂褪成浅红。烬心火安静下来，不再翻滚，也不再灼烧。它像是融进了我的血，又像是散进了风里。
我能感觉到那九道光痕的状态。它们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了大地的一部分。每一段城墙下都有它的影子，每一座营帐里都有它的气息。它不强求谁相信，也不强迫谁感激，只是存在。
只要这片土地还有人在守，它就会一直存在。
士兵甲靠在墙边休息，手里攥着一块干粮。他没急着吃，而是盯着远处的雪山看。那里曾经埋着他的战友，现在雪化了，露出一角破布，是他亲手缝的袖口。
他站起身，走到那块布前蹲下，用手一点点把土拨开，把布条捡起来，擦干净，放进怀里。
他没哭，也没说话。
只是站起来，拍了拍裤子，走向下一个哨位。
风无涯走下高台，拿起破军枪。枪尖划过地面，发出轻微的响声。他抬头看了看天，阳光正洒在城墙上，映出一片淡淡的金边。
他下令：“全军集结，演练开始。”
士兵们迅速列队。动作整齐，眼神明亮。
我依旧坐在静室，尾戒微温。我没有动，也没有睁开眼睛。但我能看见——通过那些光痕，通过将士们的心跳，通过风吹过旗帜的声音。
我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我也知道，北方的异动还在，但它不能再轻易靠近了。
因为这里不再是孤城冷甲。
这里有千万人同心。
也有我不灭的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