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既然能出宫接头,就一定会再出。他们计划未变,说明还不知道我已经盯上他们。只要我让一个宫女‘失踪’,制造混乱,他就会按指令去报信。而我会在他出宫时跟着,但这次,我不再只跟踪。
我要让他带我去见那个人。
黑衣人不是轻易能抓的。他能在宫外设吞噬妖力的邪阵,说明身边不止一人,可能还有帮手藏在暗处。我不能孤身闯阵。但我可以布自己的局。
我转身拉开抽屉,取出一块空白狐骨符。它很薄,像纸片,却是我最常用的传令工具。我用指尖划破掌心,以血为墨,在上面写下四个字:**夜巡西巷**。
这是给七姑的命令。
她会安排一名宫女假装迷路,绕到西六宫外围,再突然消失。守夜太监会报上去,宫里就会乱一阵。丁必然会被惊动,他会想办法出宫报信。而我会提前埋伏在内侍通道附近。
只要他出门,我就动手。
但我不能只靠七姑。九鸦和十二蝉也得动起来。
我再写一张符:**盯死夹道**。
这是让九鸦盯住义庄夹道,一旦有人进出,立刻传讯。
第三张符写着:**查黑门底细**。十二蝉擅长潜踪,她会去查那扇黑门背后的院子是谁的产业,有没有登记在册,里面住着什么人。
三张符写完,我吹口气,它们化作灰烟散去。命令已下。
我坐回椅子,手指再次贴上尾戒。
它还在热。
不是警告,是呼应。烬心火在提醒我,敌人就在附近,阴谋正在推进。我能感觉到那一丝微弱的气息,像是从地底渗上来的寒气,缠在脚踝上,不肯散。
我闭眼,最后一次回想那个黑衣人的样子。
左腿略拖,靴底沾着赤壤土。袖口露出的刺青是蛇结状,颜色深,像是用毒针一点一点扎进去的。他走路很稳,没有慌乱,也不东张西望。他对那条路很熟,甚至能在破庙前停下祭拜,说明他不是第一次去。
他可能是潜伏多年的老细作。
也可能根本就没离开过皇宫。
我忽然想到一点。
他为什么不在宫里接头?
为什么不直接找丁在值房说话?
因为宫里有压制邪气的东西。
或者,有人能察觉异常。
是他自己不敢进来?
还是他受某种限制,不能踏足内宫?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我睁开眼,目光落在铜镜上。镜中的我,瞳孔已完全变成琥珀色,眉间朱砂红得发亮。这不是情绪波动,是妖力在觉醒。烬心火因愤怒而燃烧得更旺,它在催促我行动。
我站起身,走到门边。
外面很静,巡防的脚步声远在另一条廊道。我推开窗,夜风灌进来,吹动帷帐。屋脊连着屋脊,一直延伸到西角门。那是丁出宫的路。
我盯着那条路。
三日后他们要送最后一人进去。
但我不会让他们等到那一天。
我要让丁今晚就出宫。
我要让他带我去见那个黑衣人。
我要亲手撕开这张网。
我收回视线,关上窗。
然后坐下,等。
等七姑那边的消息。
等宫女‘失踪’的动静。
等丁再次走出值房。
烬心火在体内安静下来,但我知道,它随时 ready to burn。
我的手指搭在尾戒上。
它又热了一下。
不是强震,是轻轻一烫,像心跳。
我知道了。
行动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