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背后有人。一个能接触赤狼国秘印、掌握传讯妖香、还能调动宫中换防时间的人。他不是为了反对新政,是为了借新政掀起动荡,让皇宫内乱。
我起身走到柜前,打开凤首匣。里面放着几件旧物:一枚染血的银簪,一张烧了一半的符纸,还有一块从敌军尸体上取下的腰牌。我把这些推开,抽出一页空白密册,提笔写下:
“异纹信笺,戌时三刻,西苑角门。”
写完后折好塞进匣底夹层。这个时间点太关键——戌时三刻正是宫门落锁、巡卫交接的空档。若有人要偷偷出宫,只能选这个时候。
窗外风忽然大了。
烛火晃了一下,映得墙上影子乱颤。我抬头看去,帘子被吹起一角,外头树影摇动。我走过去关窗,发现窗棂上有道划痕,很新,像是刚被人用力推开过。
我摸了摸,木屑还松着。
不是宫人干的。他们不会碰皇后寝宫的窗户。
我退回内室,把烛台移到床边。烬心火安静下来,但仍在跳动,像心跳一样规律。它没有再传递画面,只是持续发热,说明威胁未解。
我坐在榻前,盯着那支蜡烛。火苗忽明忽暗。我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不能等他们先动手。
我要再见戊一面。不是在朝堂,不是在御前对质。我要让他主动来找我,或者——逼他露出破绽。
我拿起笔,在另一张纸上画出行宫地图。西苑角门位于偏西城墙下,平日仅供洒扫进出。戌时三刻会有两队巡卫交接,中间有七息空档。若有人持通行令牌,可以混出。
这张图我会让人“不小心”遗落在花园亭子里。只要戊的人看到,一定会传消息给幕后之人。
我在图上标了个红点,就在角门外十步的槐树根部。那里埋着一块旧阵盘,是我早年布下的监听符阵。只要有人踩过,烬心火就会震动。
做完这些,我吹灭蜡烛。
黑暗中,我靠着床柱坐着,手贴在尾戒上。它还在发烫。
远处传来第四更的鼓声。
我闭上眼,等天亮。
笔落在地上,墨迹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