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说话。
三息之后,老将军赵承志走出队列,单膝跪地:“臣请战。”
接着是兵部侍郎林远之。
然后是工部尚书周怀安。
一个接一个,跪下去。
张德元站在原地,脸色发青。他咬着牙,忽然抬手扯下腰间玉佩,“啪”地摔在地上。
“臣……愿捐三年俸禄助军!”他的声音发颤,“新政既利民生,老臣……不该固守旧念!”
全场肃然。
我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一下。有人要冲上来扶我,却被萧云轩拦住。
他站在我旁边,一只手悄悄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的掌心很热,稳住了我。
最后一个跪下的是户部右侍郎。他磕了个头,站起来时眼眶红了。
萧云轩看着满殿臣子,声音平静:“传令各州——全军戒备,粮草调度按《备战令》执行。义锋营收编为皇城巡防营,墨崖子授游击将军衔。”
他又说:“霍斩率三千精兵封锁幽冥渊口,不得放一人进出。赵德安彻查尚玺局与御膳房,凡涉通敌者,立斩不赦。”
命令一道道下达。
百官领命,依次退出大殿。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一个个消失在殿门外。风从外面吹进来,带着清晨的冷意。
萧云轩没走。他和我一起站在丹陛前。
“你还撑得住吗?”他问。
我点点头。
“等他们回来,就是战场了。”
“我知道。”
他看着远方,没再说话。
我也没动。
远处传来钟声,是早课的时辰。宫人开始清扫台阶,扫帚划过石砖,发出沙沙的声音。
我的右手忽然抽了一下。尾戒松了半圈,金属边缘擦过指尖,留下一道浅痕。
血珠冒出来,滴在石砖上,没散开,反而凝成一点红光,像被什么东西吸住了。
我低头看。
那滴血正慢慢往砖缝里渗,方向不对。它不是往下,是往东偏北十三度,朝着南州归墟井的位置。
萧云轩也看到了。
我们都没说话。
我的手指收拢,把尾戒重新扣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