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信你，你就必须救。你不救，你就失德。你救，你就入局。”他低声说，“我们……不需要打败你……只需要你动一次手。”
我慢慢站起身。
左臂的血还在流，顺着指尖滴下。一滴落在辛的肩上，他没有躲。
原来他们的计划从来不是硬攻，而是围困。让我自己走进陷阱。
我低头看着他：“谁制作的人偶？”
他没回答。
身体突然一软，呼吸变得微弱。控命蛊彻底失效了，但他还活着，只是陷入昏迷。
我没有叫人。
巷子里很安静，只有更鼓声传来。四更将尽，天快亮了。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脑中反复回放他说的话，尤其是“替换”和“反向操控”这两个词。这不是普通的阴谋，是针对我妖术本质的算计。
他们知道我不会轻易出手，所以制造危机逼我动用能力。他们知道我会救人，所以用百姓作饵。他们甚至知道我警惕，所以安排试阵者来探路。
每一步都在算计之中。
我抬手摸了摸尾戒。
它还在发烫，但热度已经开始下降。烬心火回归平静，可我知道，危险才刚刚开始。
庚不是一个人在行动。他背后有北渊的支持，还有精通傀儡术的人。这种术法极难练成，需要活体献祭，且必须有人长期潜伏宫中才能完成布局。
我忽然想到一个人。
明澈。
那个总穿着不合身道袍的年轻道士，天生阴阳眼，能看见我的真身却从未声张。他曾帮我破过玄明子的法阵，也曾在冷宫外默默守候春桃的最后一刻。
他是玄明子的弟子，但我知道他恨那个人。
如果有人能在宫中不动声色地布置傀儡术，那个人会是谁？
我闭上眼，试图追溯过去几日的细节。有没有哪次，我看到皇帝的眼神不太对？有没有哪次，萧云轩说话的语气变了？
但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因为最近一次见他，是在昨夜勤政殿议事之后。他握着我的手，说一切有他在。那时的温度是真的，呼吸也是真的。
可如果是傀儡，连气息都能模仿。
我睁开眼。
辛仍跪在地上，金光锁链未撤。宫人们守在巷口，没有人靠近。禁军还在屋顶警戒，轮值守卫按时换班，一切如常。
但我知道，已经不一样了。
我缓缓抬起右手，指尖擦过唇边残留的血迹。然后将沾血的手指按在尾戒之上。
以精血为引，激活“摄魂回响”的残余功能。十息内，我能读取他昏迷前最后三次心跳的情绪峰值。
结果浮现。
第一次，恐惧。源于听到更鼓。
第二次，焦虑。源于我靠近。
第三次，释然。出现在他吐露真相之后。
他不是不想说，是被规则压制。一旦突破封印，他就松了一口气。
说明这个计划，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怕。
我收回手，站在原地未动。
左臂的伤口还在渗血，血珠顺着小臂滑下，滴落在地上，砸在辛的鞋面上，溅开一小片暗红。
他没有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