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尚书面色阴沉,转身就走,脚步极快。他要去写文书压制,我能想到。
我让心腹宫人暗中记下他们的言行,不点破,但留档备案。
随后,我亲自去了三位阁老的值房。他们昨日看了奏册,今日态度已不同。
我把更详细的勘查方案递上去,包括路线安排、应急对策、联络机制,甚至写了十日内必传回消息的承诺。
“若十日无音讯,便当计划失败,后续由礼部接手。”我说,“我不争权,只争一个救人的时间。”
其中一位点头:“你考虑得很细。”
另一位叹气:“我们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从前……被伤得太深。”
我明白他的意思。几十年前那场除妖,伤的不只是百姓,也是朝廷的信任。
“所以我才一步步来。”我说,“不让任何人被迫相信,只让事实说话。”
离开值房时,太阳已经升高。
我回到书房,开始拟出征名单。五名安识院弟子,两名影卫,三名斥候。每人要带的东西都列清楚,连干粮分量都算好了。
肩上的伤又开始疼。不是尖锐的那种,是持续的闷痛,像有东西在里面慢慢撕扯。
我没停下。蘸了墨继续写。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宫人送药来了。我没接,只说放着。
她犹豫了一下:“陛下吩咐,您若不肯用药,他亲自来问。”
我停笔,抬头看窗外。
树影晃动。烬心火在体内微微跳了一下,像是回应什么。
我低头继续写名字。
林七排在第一个。
名单写完,我把它压在砚台下。
站起来时,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我扶住桌角稳住身体。
窗外阳光刺眼。我眯了一下眼。
还有两件事要做。一是等萧云轩的批复,二是确认斥候是否到位。
我坐回案前,翻开地图。手指沿着西南路线慢慢划过去。
忽然,指尖一顿。
地图上有个标记,是我昨夜加的——归源墟十里外有一座废弃石庙,永昌七年那三名道士最后出现的地方。
他们说听到钟声。
可我烬心火毫无反应。
为什么?
我盯着那个点,又想起林七的梦。
荒原。塔。裂缝中的蓝光。
我的尾戒突然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