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一股无形无质、却凌驾于万物之上的磅礴伟力骤然降临!这不是简单的空间禁锢,而是直接引动了深藏于天地间的大道规则!
在这股规则之力下,时间仿佛停滞了流动。关长云斩出的亢龙剑罡凝固在半途,杜韫打出的万千桃花幻影定格在虚空,苏挽月催动的惊雷紫电也僵持不动……所有人的动作、表情,乃至他们施展出的招式、奔腾的灵力,甚至空气中激荡的能量波纹,都在这一瞬间被彻底禁锢、冻结!
整个阙门内部,除了岷山老人以及他身后的幽冥殿、金阳宗等人,所有来自各宗门教派的修士,尽数化作了栩栩如生的雕像,连思维似乎都被强行镇压,唯有眼中残留的惊怒与绝望,证明着他们前一秒的抗争。
大道封禁,言出法随!这……这是唯有踏入归道期的绝顶大能,才能掌控的规则之力!
“归…归道期!”
人群中,不知是谁用颤抖的声音吐出了这三个字。那声音虽轻,却像是一道冰冷的咒语,瞬间抽空了在场绝大多数人的勇气和希望。
归道期——那是真正触摸到天地法则门槛的存在,与化神期有着云泥之别。绝望如同实质的阴霾,笼罩在每一个宗门弟子的心头。
“师尊!师姐!”隐匿在暗处的林枫,眼睁睁看着卿璇被重伤禁锢,苏挽月等人如雕像般凝滞,只觉得心如刀绞,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他死死捂住嘴,才没有让悲愤的怒吼冲口而出。
“躲在暗处的小老鼠,戏看够了吧?该出来了。”岷山老人的身影如同鬼魅,一闪便出现在嵌入墙壁的卿璇身旁,那只稚嫩、却又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手,残忍地掐住了卿璇修长白皙的脖颈。
浑浊的眼珠闪烁着淫邪的光芒,在卿璇因痛苦而微微颤抖的娇躯上来回扫视,发出令人作呕的沙哑笑声,“嘿嘿……如此绝色佳人,若是香消玉殒,或是被老夫好好“疼爱”一番,想必都很精彩。小子,你不想看到这一幕吧?”
“老畜生!给我住手!放开我师尊!”林枫双目赤红,再也无法隐忍。撤去天机玉的遮掩,身影自虚空中浮现。诛仙剑与绝仙剑感受到主人滔天的怒意与杀机,自行悬浮而起,一左一右护持其身侧,云白色的诛仙剑意与玄青色的绝仙剑意交织升腾,将他周身空间都切割得微微扭曲。
“啧啧啧。”岷山老人像是丢弃一件破旧玩偶般,随手将卿璇摔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目光却如同最贪婪的毒蛇,死死缠住了林枫身旁的两柄古剑,那眼神中的渴望几乎要化为实质,“有胆色!更是有好宝贝!这剑……绝非寻常灵宝!”
“元极仙宗,还真是气数未尽,受天地钟爱。历经万载打压,竟还能冒出你这样的弟子”岷山老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感慨,但感慨只是一瞬。
“小子,老夫给你两个选择。一,主动献上这两柄剑,老夫以归道修为起誓,饶你与你师尊性命,放你二人离去。二,负隅顽抗,那么今日,此地便是你元极仙宗以及在场所有人的埋骨之所,而你,会亲眼看着你的师尊、同门,和这些无辜的修士,在你面前受尽折磨,形神俱灭!”岷山老人的声音骤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番话语,让原本绝望的各宗门弟子心中更是冰凉,但奇怪的是,他们似乎已经麻木。唯有金珀涒,脸色猛地一变,眼神锐利如刀,死死钉在林枫身上,眼底似乎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呵呵……”林枫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冷笑,“我好像别无选择?”
林枫目光扫过地上气息萎靡、却仍用眼神阻止他的卿璇,心中痛楚更甚,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盯着岷山老人,“但前辈,我年纪虽小,却也不傻。空口无凭,我如何相信,在我交出灵宝之后,你不会出尔反尔?”
“年轻人,疑心病不要太重。”岷山老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语气刻意放得柔和,却更显虚伪,“老夫修行上千载,堂堂归道期修士,一言九鼎,岂会自降身份,戏弄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要相信,人性本善嘛。”
“人性本善?”林枫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声中充满了蔑视,“前辈,您用我师尊的性命要挟于我,此刻跟我谈人性本善?不觉得可笑吗?”
岷山老人眼中寒光一闪,最后一点耐心似乎也耗尽了。他不再多言,周身那灰暗死寂的灵力骤然加剧,如同无形的山岳,轰然压向地上的卿璇!
“噗——!”
卿璇原本就身受重创,此刻再遭重压,猛地又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气息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
“师尊!”林枫目眦欲裂,周身交织的云白、玄青剑意轰然爆发,凌厉的剑气将他脚下的地面切割出无数深痕。他眼中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死死锁定岷山老人,一字一顿地道,“老、匹、夫!”
“年轻人,火气太大,容易伤身。”岷山老人声音冰冷,带着最终通牒的不耐,“老夫的耐心有限。最后三息!”
“三!”
岷山老人开始计数。林枫周身剑意更加狂暴,诛仙、绝仙二剑嗡鸣不止,剑尖直指岷山老人,仿佛随时要脱手飞出,进行殊死一搏。
“二!”
岷山老人冷笑一声,并指如笔,在空中虚划。只见那禁锢一方天地的大道规则随之涌动,凝聚成无数根比牛毛还要纤细的灰色规则之针,带着侵蚀神魂、撕裂道基的恐怖气息,缓缓刺向卿璇的周身百穴!
“啊——!!!”
纵然以卿璇的坚韧,在那难以形容的、直抵灵魂深处的痛苦下,也忍不住发出了凄厉至极的惨叫。那声音回荡在玄阙之中,令所有听闻者毛骨悚然。
“一!”
岷山老人眼中杀机大盛,那无数规则细针调转方向,齐齐对准了卿璇心脉要害,眼看就要刺下!
“住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带着稚气却充满决绝的嘶吼,如同惊雷般炸响。
林枫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死死咬着下唇,鲜血顺着嘴角流下。他看着岷山老人,又看了一眼地上痛苦蜷缩的师尊,眼中的疯狂杀意一点点被巨大的痛苦和无奈压下。
林枫松开紧握的双拳,诛仙剑和绝仙剑发出的嗡鸣声渐渐低落,变得哀婉。他抬起头,声音因极力压抑而颤抖,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空间:
“我……愿自献灵宝!”他死死盯着岷山老人,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放了我师尊和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