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王猛如同铁塔般踏前一步。
“你立刻带石岳、韩勾,挑选十个手脚利落、口风紧的兄弟!带上干柴、火种、取水皮囊!到矿洞入口附近,寻一处不起眼、岩石质地与矿脉相近的岩壁!记住,要绝对隐蔽!小范围试验!”
金葵的指令清晰而急促,
“堆柴引火,只烧一小片!火势一起,立刻取温泉水,集中浇泼!动作要快!火灭之后,仔细查看岩壁变化!记住,绝不可让烟柱升起过高!事毕,立刻覆土灭火,明白吗?”
“明白!大人放心!”
王猛眼中精光一闪,抱拳领命,转身如风般冲出议事厅。
“张魁!”
“在!”
张魁肃立。
“你带卫甲,立刻清点涧内所有可用石斧、石锛、青铜斧!准备伐木!只等王猛消息!”
金葵的思维如同疾驰的战车,毫不停歇,
“通知所有人,暂停其他劳作,随时待命!伐木地点,就在熊洞后面平台边缘!避开风口,尽量靠里!”
“是!”
张魁领命而去。
议事厅内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金葵扶着石桌,额头的冷汗大颗滚落,肋间的剧痛一阵紧似一阵,但心中的火焰却越烧越旺。温良和马善看着他强撑的样子,既敬佩又担忧。
“三弟,你先回去歇着,等消息。”
温良劝道。
“不!”
金葵断然摇头,目光投向矿洞方向,
“我要亲耳听到那石头崩裂的声音!”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洞厅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期待和不安。金葵拒绝了回石洞,就坐在议事厅的石墩上,闭目调息,耳朵却捕捉着外面传来的每一点动静。锐金卫们无声地守在周围,气氛凝重。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大人!大人!”
王猛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人未至,声先到。他像一阵风卷进议事厅,脸上沾着烟灰,浑身散发着烟火气,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成了!大人!真成了!”
王猛冲到金葵面前,激动得声音都在抖,
“按您的法子!我们烧了不到半个时辰,那岩石就烧得发红发烫!石岳泼水上去,‘嗤啦’一声,白汽冲天!等白汽散了,您猜怎么着?那岩壁,裂了!裂开老大一条缝!韩勾用石凿一撬,哗啦一下,崩下来脸盆那么大一块!碎石头满地都是!比我们用凿子凿三天都管用!”
“好!”
金葵猛地一拍石桌,牵动伤处,痛得他倒吸一口冷气,但脸上的狂喜却再也抑制不住!成了!这条路,通了!
温良和马善也霍然起身,眼中充满了震惊和狂喜!
“天佑鹰愁涧!”
马善狠狠挥了下拳头。
“传令!”
金葵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瞬间响彻整个洞厅,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张魁!伐木!所有能动弹的,都给我去熊洞后面平台!伐木!!”
鹰愁涧积蓄已久的力量,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熊洞后面,连接着鹰愁涧主洞窟的,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石台,探出山体。平台边缘,便是郁郁葱葱、遮天蔽日的森林。巨木参天,树干粗壮得需数人合抱,虬枝盘结,枝叶繁茂,在涧内温湿的环境中疯狂生长了不知多少岁月。
此刻,这片沉寂了无数年的森林,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喧嚣。
“嘿哟——!嘿哟——!”
雄浑的号子声如同沉闷的鼓点,在林木间回荡。几十条精壮的汉子,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汗水淋漓,筋肉在阳光下贲张如铁。他们按照金葵事先的划分,被张魁指挥得井井有条。
第一梯队,攻坚!王猛亲自带领,他如同人形巨熊,抢过一柄沉重的青铜大斧,这可是山寨压箱底的宝贝,平时极少动用。这斧头形制古朴,斧身厚重,刃部宽阔,他瞄准一棵足有两人合抱粗的巨杉,吐气开声:
“开——!”
“嘿!”
旁边几个同样手持青铜斧或厚重石斧的锐金卫精锐齐声应和。
“铛!铛!铛!”
沉重的斧刃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劈砍在坚韧的树干上!木屑如同雪花般飞溅!青铜斧每一次落下,都能在树干上留下深深的豁口,而沉重的石斧则需要更多的次数,但同样势大力沉。伐木的主力,还是石斧。这些石斧用坚硬的燧石或玄武岩打磨而成,斧身厚重,刃口相对粗糙,绑在坚韧的木柄上。汉子们两人一组,一人扶住长长的木柄末端稳住方向,另一人则抡起石斧,用尽全身力气,一下,又一下,狠狠劈砍!粗粝的斧刃与坚韧的木质摩擦,发出刺耳的“嚓嚓”声。
第二梯队,清理!石岳带着另一批人,手持更轻便的石锛和石楔。每当巨树在持续的劈砍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开始倾斜时,石岳便大吼:
“闪开——!”
楔子手立刻将打磨过的坚硬石楔插入主砍口旁边的裂缝,抡起石锤狠狠砸下!
“砰!砰!”
石楔深深嵌入,巨大的应力终于撕裂了坚韧的木质纤维。
“嘎吱——轰隆!!!”
参天巨木发出最后的哀鸣,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朝着预留的空地轰然倾倒!大地为之震颤!枝叶断折的噼啪声如同暴雨般密集!
第三梯队,处理!韩勾指挥着剩下的人,立刻蜂拥而上。他们用石斧、石锛,甚至边缘锋利的燧石片,开始清理巨大的树冠,砍断旁逸斜出的粗大枝桠。接着,卫甲带着人上前,用打磨过的锋利石片和骨刀,按照金葵要求的统一长度,开始截断巨大的树干。这同样是极其耗费力气的活计。粗大的树干需要多人协作,用绳索捆扎固定,然后轮流用沉重的石斧在截断处反复劈砍,或者用石楔打入砍出的缝隙,再合力撬动,才能最终断开。汗水混合着木屑,黏在每个人赤裸的脊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