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鸟阴瞳之殷商气运守秘人

第73章 幸存者

韩勾被温良的暴怒吓得手一抖,布巾差点掉在孩子身上。他赶紧稳住心神,更加小心地处理着伤口。就在他轻轻抬起孩子的手臂,擦拭腋下积垢时,孩子的身体极其微弱地抽搐了一下,紧闭的眼睑下,那涣散的瞳孔似乎极其短暂地聚焦了一瞬,扫过韩勾沾满药汁的手指,又迅速归于茫然。干裂的嘴唇无意识地蠕动了一下,发出一个模糊不清、几乎被温良的咆哮彻底淹没的气音:

“火!好大的火!”

王猛沉浸在悲愤的叙述中,并未留意这细微的异样。李黑子、孙大膀等人更是被温良的怒火点燃,胸膛起伏,眼中喷火,恨不得立刻提刀下山。

然而,蹲在孩子身边,一直沉默观察的马善,那双清澈如深潭的眸子,却几不可察地微微闪动了一下。他看得更仔细。当孩子因韩勾的动作而轻微抽搐时,那蜷缩在麻布下的、瘦骨嶙峋的脚趾,并非因疼痛而本能地蜷缩,而是极其短暂地、如同受惊的毒蛇般绷直了一下,瞬间又放松下来。那绝不是长期虚弱濒死之人该有的反应。更像是一种,刻入骨髓的警惕本能被意外触发后的强行压制。尤其那声模糊的“火!好大的火!”,与其说是梦呓,不如说更像是在重复某个烙印在意识最深处的、冰冷的指令片段。

马善的目光,缓缓移向孩子脖颈处那道狰狞的旧疤。疤痕很深,愈合得却异常“整齐”,边缘的皮肉翻卷方向,隐隐透着一股,刻意?不,或许是错觉。他伸出手指,动作极其轻柔,似乎想拂开孩子额前几缕被汗水粘住的、沾着黑灰的头发。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滚烫皮肤的刹那——

“呃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陡然从孩子喉咙里迸发!那声音尖锐、短促,充满了极致的、仿佛灵魂被撕裂的恐惧!孩子瘦小的身体如同被强弓硬弩射中,猛地向上弹起!涣散的瞳孔瞬间收缩到针尖大小,死死盯着马善伸过来的手指,仿佛那不是手指,而是烧红的烙铁,是滴血的屠刀!他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抓挠,双腿拼命蹬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嘶鸣,整个人陷入一种无法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狂乱惊悸之中!

“娃儿!别怕!别怕!是二当家!是救你的!”

韩勾吓了一跳,慌忙按住孩子剧烈挣扎的身体,连声安抚。

这突如其来的、歇斯底里的反应,让厅内所有人都愣住了。温良的咆哮卡在喉咙里。王猛等人眼中的怒火被错愕取代。这反应,太激烈了!激烈得不像是仅仅因为陌生人靠近的恐惧,倒像是,触发了某种深埋的、与那场屠杀紧密相连的、最恐怖的开关!

马善的手停在半空,指尖距离孩子的额头只有寸许。他脸上的温和与悲悯丝毫未减,依旧如同沉静的湖水。只有那双深潭般的眼眸,最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难以捕捉的涟漪——那不是惊愕,而是一种冰冷的、洞悉了某种复杂真相后的了然。他看着孩子那双因极度恐惧而几乎要瞪裂的眼眶,看着那瞳孔深处翻涌的、无法作伪的惊悸与绝望,仿佛看到了几个月前那个血色炼狱夜,某个深烙于这孩子灵魂深处的、绝对无法磨灭的恐怖瞬间。这恐惧是真的。但这恐惧的来源…似乎不仅仅是屠杀本身。这剧烈的、如同本能般的防卫反应,更像是一种被残酷训练出的,烙印?

他缓缓收回手,声音依旧温和,如同拂过焦土的微风,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穿透了孩子的狂乱:

“莫怕。火,已经熄了。这里,没有火。”

他的目光,却仿佛穿透了孩子狂乱的表象,落在那道狰狞的旧疤上,落在那双无意识绷紧又瞬间放松的脚趾上,落在了更深、更黑暗的地方。

孩子的挣扎在韩勾的按压和马善温和的话语下,渐渐微弱下去,如同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的困兽。狂乱的惊悸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更深的、如同枯井般的空洞与茫然。他剧烈地喘息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痰音,涣散的瞳孔重新放大,失神地望着聚义厅那粗犷的木梁顶棚,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爆发从未发生过。

厅内一片死寂。温良的怒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独眼中除了暴戾,更多了几分烦躁和不解。王猛眉头紧锁,看着孩子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的悲悯与沉痛更甚,方才那一闪而过的异样感,早已被汹涌的同情彻底淹没。他只当这是孩子经历了非人折磨后,精神彻底崩溃的表现。谁能苛责一个从地狱爬回来的孩子呢?

唯有马善,缓缓站起身。他依旧看着地上那具小小的、仿佛只剩下空壳的躯体,清澈的眼底,那深潭之下,冰冷的暗流无声涌动。恐惧是真的,伤痕是真的,苦难也是真的。但在这真实得令人窒息的血肉苦难之下,是否还隐藏着别的、更致命的东西?那枯井下的几个月,仅仅是挣扎求生吗?那声“火!好大的火!”,真的只是痛苦的梦呓?他仿佛看到,在那片被彻底焚毁、被反复践踏的焦土之下,在那口象征着绝对死寂的枯井最深处,除了绝望的灰烬和这个幸存的孩子,似乎还有一缕,冰冷的、带着铁锈和血腥气的,探询的目光,如同毒蛇,悄然潜伏在黑暗里,正透过这具残破的躯壳,无声地窥视着鹰愁涧的一切。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温良的暴躁,王猛的悲愤,李黑子等人的茫然,最后与金葵那双沉凝如铁、深不见底的眼眸在空中短暂交汇。无需言语,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凝重与那深埋于表象之下的、冰冷的警惕。砺锋之路,不仅需要直面明处的刀枪,更要警惕暗处蛰伏的毒牙。这从地狱边缘带回的“希望”火种,其燃烧的火焰之下,或许正跳动着不为人知的幽暗阴影。

炉火在聚义厅内熊熊燃烧,松脂噼啪作响,光影在众人凝重如铁的脸上跳跃、晃动。温良的咆哮余音似乎还在梁柱间嗡鸣,与地上孩子那微弱如游丝的喘息交织成一种诡异而沉重的背景音。血腥的记忆、暴虐的屠杀、幸存者地狱般的挣扎,所有的一切,都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像一块冰冷的巨石,堵住了所有宣泄愤怒的出口。

“不止小王庄。”

王猛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继续说道:

“我们沿路探了探。鹰嘴崖往东三十里,黑石峪,也被洗劫过,房子烧了大半,听逃出来的零星几个人说,是三天前的事。再往南,靠官道边的几个大点的村子,更是早就被刮地三尺,人被抓走大半,剩下的老弱病残,跟等死没什么两样。”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温良和马善,最后落在金葵沉凝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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